那太监看了齐清黎一眼,道:“长悦公主对殿下很是上心。”
听他提到乐笙,齐清黎身侧的手指弯了弯,又很快松了,冷淡地看着那人,唇角似有似无地勾了勾。
他语气嘲讽:“你们该不会当真以为楚国的公主会对敌国质子有什么真心吧?”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这个太监显然也不认为乐笙对齐清黎是真心的,笑笑说,“事在人为,殿下说对吗?”
齐清黎定定的瞧了他一眼,突然反问:“你们早就潜伏在楚国皇宫里了吧。”
这偌大的皇宫和京城,即便楚皇防备再高也做不到天衣无缝,总有些细微的漏洞,也不是完全无法安插探子,只是耗费的时间和财力多些罢了。
“殿下什么意思?”太监愣了下,没明白怎么齐清黎突然将话题转到这来。
“既然你们早就在皇宫里了,”齐清黎冷冷道,“那过去的十一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也不可能完全不清楚吧。”
“我过得比最低等的宫人都不如的时候,我被那些宫人随意欺辱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来帮我一把呢?”
齐清黎问:“从我被送来楚国的那一天起,我就被齐国放弃了,我又凭什么要帮助齐国?”
太监并未对齐清黎的态度感到诧异,甚至早有预料,缓缓道:“难道殿下就不在意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吗?”
“你什么意思?”齐清黎脸色一变。
在他来楚国的第三年,齐国就传来了皇后薨逝的消息。
“奴才只能告诉殿下,皇后娘娘还在世,”太监说,“至于以后会如何,皇上说,那就要看您的态度了。”
齐清黎手攥成拳,沉默了许久后,问他:“他要我做什么?”
太监说:“想办法取得长悦公主的信任,若是有什么需要,奴才会再通知您。”
齐清黎:“你觉得以楚国皇帝的精明,我要是有什么别的动作,他会不知道?”
之所以现在楚皇会放任笙笙接近自己,不过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别的动作罢了。
他要是真的要利用笙笙,楚皇早就动手了。
“殿下放心,我们自己会帮您的。”
齐清黎眸光一闪:“你们想做什么?”
“到时候殿下自会明白。”
说完,太监拿出一个药瓶:“不过以防万一,殿下还需要把这药丸吃了。”
“这是毒药吧。”齐清黎语气讽刺,“怎么,怕我转头就把你们出卖了。”
太监没说话,默认了。
齐清黎知道,若是他不吃,那今天他恐怕就回不去了,上前接过药瓶直接倒进了嘴里,当着太监的面咽了下去。
“现在放心了。”
话音刚落,齐清黎便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往里钻,尤其是心脏的位置,万蚁噬心般的痛苦让他几乎站不稳。
齐清黎捂着心口,额头冒了一层冷汗,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滚落,打湿了衣襟。
直到他快痛的晕厥过去时,太监才递过来一枚药丸。
他吃下后,那种痛苦在逐渐缓解。
太监告诉齐清黎,只要他按时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每月会拿到缓解毒发的解药,等一切完成后,他就能回到齐国,还能得到彻底解毒的解药。
一切完成后?
齐清黎扶着柱子撑住身体,无声地嗤笑。
怕是到时候他得到的不是解药,而是让他一命呜呼的东西吧。
只是母后的事情,他还不敢确定。
有可能是齐文彬故意编来拿捏他的,也有可能母后真的还在世,毕竟这种事情齐文彬也不是做不出来。
回到长秋殿后,齐清黎写了一封信,拿起腰间一个装饰用的配饰放到嘴边吹了一声。
没一会儿就有一只不起眼的小麻雀落到了窗边,齐清黎将信纸卷起来绑在了麻雀爪子上,拍了拍麻雀的背:“去吧。”
小麻雀扑腾着飞走了。
但愿小舅舅能查到母后是否还在世的消息吧。
很少有人知道,齐清黎的外祖父其实还有个小儿子,叫云焕,是当年他外祖母在边关生下的。
不过那时候正值边关动乱,他们便将孩子交给了一个江湖朋友抚养。
当年齐清黎外祖父一家出事的时候,云焕正好随师父去海上的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拜访好友。
等云焕回来时,一切都结束了,齐清黎也被送到了楚国为质子。
云焕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勉强在楚国皇宫中铺了一条暗线,保护齐清黎的安危。
否则齐清黎一个小孩子也不可能在皇宫中活到现在。
自从那天见过齐清黎后,齐国的探子就再没了动静,再度蛰伏了起来,只是每月按时会送来解药。
到了年末,皇宫又开始热闹起来,准备着除夕夜宴的事情。
乐笙忙里偷闲,又跑来长秋殿找齐清黎。
外面下着大雪,乐笙穿了厚厚的披风,一路过来还是冻红了手,齐清黎见了赶紧让阿莫拿了暖炉过来,塞到她手里。
“下这么大的雪怎么还过来,”齐清黎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看着乐笙红红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