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清慢条斯理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反问:“打破隐世的规矩,千里迢迢来到南祁,若不为利,又无所求,那还能为什么?”
“的确。”
祁星珩点头,又疑惑,“可他们能为了什么事呢?”
南疆虽小,但几百年来周围的国家也无人进犯,没有外患,内部所需也都能自给自足。
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打破几百年的规矩呢?
沈亦清语气淡淡道:“急什么,早晚会知道的。”
祁星珩愣了下,随即笑了笑,“也是,该着急的不是我。”
该着急的,是有所求的人。
茯苓端着托盘走过来,“少爷,您的药好了。”
沈亦清放下茶杯,端过药喝完,把碗放回去,茯苓便端着托盘恭敬地退下了。
“听说你前几天又病了。”祁星珩担忧道,“要不我还是让御医来给你看看?”
“多谢殿下好意。”沈亦清笑笑,“只是风寒,已经好了,就不劳烦御医来看了。”
“你不想看就算了。”
祁星珩叹了口气,“有需要的话你随时派人来找我。”
“多谢。”
“你跟我就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要不是你,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祁星珩虽然贵为太子,但皇后早逝,加之皇帝并不怎么喜欢他,这个太子之位也是因着嫡长子这身份才勉强保住的。
在一次暗杀中,年幼的祁星珩差点没了命,是路过的沈亦清救了他。
过了一会儿,夜翼忽然出现,头上包着头巾。
他恭敬道:“主子,刚刚传来消息,御王不久之前暗中去了南疆人住的地方,在里面待了有半个时辰。”
祁星珩挑眉,问:“打听到他们都说了什么吗?”
“没有。”夜翼说,“南疆人住的地方有点诡异,我们的人无法靠近。”
意料之中的结果。
南疆人擅长奇门异术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祁星珩吩咐,“知道了,让人继续盯着御王那边的动静。”
“是。”
夜翼退下后,祁星珩对沈亦清说:“看样子很快就能知道南疆人所求之事了。”
祁星御不是莽撞之人,绝不会在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贸然去接触南疆的人。
所以要么是他知道了什么,要么就是南疆人因为什么事,主动找上了他。
至于为何南疆人不找他,也很容易理解。
备受皇帝宠爱的御王殿下,自然要比一个不受宠的太子殿下更值得合作。
次日。
乐笙难得起了个大早。
三天后是沈亦清母亲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沈亦清都会到城外的佛缘寺去住几天,为沈母诵经。
自从乐笙来到沈家后,每年也会跟着沈亦清一起去。
乐笙爱睡觉,平时没事绝对不会早起,到马车上没多久,就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
“唔……好困呐……”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乐笙的头一下朝桌角上磕过去了。
沈亦清连忙伸出一只手去挡住桌角,另一只手托住乐笙的脸。
“唔……”
乐笙还是没睁眼,嘟囔了一声,脸蛋在沈亦清手心里蹭了蹭。
“哥哥我好困,再睡会儿,到了叫我。”
说罢,乐笙身子一倒,就躺在沈亦清的腿上,迷迷糊糊的继续睡了过去。
沈亦清身体一僵,双手僵在半空,有些无处安放了。
心跳一下乱了,惊慌失措了般,飞快的跳动着,四肢却僵硬的无法动弹。
沈亦清垂下眸,长睫卷翘浓密,不安地颤了颤,眸光闪烁了几下。
看着睡着的少女出落的倾城绝色的脸,沈亦清心神恍惚了一瞬。
他忽然意识到,乐笙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她长大了。
而且长成了倾国倾城的模样。
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完美的无可挑剔,令人惊艳流连。
再过几日,就是她十五岁的生辰了。
在南祁国,女子年满十四岁后,就可以开始议亲,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甚至更早,十二三岁就家中就考虑相看了。
十五之后,便能嫁人。
早在一年之前沈父就跟沈亦清提过几次要不要开始给乐笙相看未来夫婿。
虽然乐笙不是沈家的血脉,但沈父这些年也一直拿她当亲女儿一样疼爱的,对她未来的亲事自然也上心。
那时候沈亦清都以乐笙还小给拒绝了。
但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到了可以离开他的时候了。
可他却更加不想让她离开了。
“少爷,我们到了。”
车夫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沈亦清恍然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不知不觉中竟然将乐笙抱进了怀里。
乐笙大概是对他很放心,一点没有醒来的意思,睡得香甜。
沈亦清心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放开乐笙,可动作忽然顿了下。
墨眸中眸光闪烁了几下,划过一道暗芒。
他轻轻拍了拍乐笙的肩,柔声低唤,“笙笙,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