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福晋背对着石榕,声音没什么起伏:“等爷醒了,让他决定。”
她又向西厢房走去,肩背挺直,步态优雅。
进了西厢房,福晋才明白石榕所说的‘耿格格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是怎么回事。
只见耿格格穿着中衣,光着脚坐在窗边,裤子上沾着血迹,嘴唇蠕动着却听不清声音,两只手捂在小腹上,手指搅的发白。
凝冬站在她身侧,神色焦灼,不停的劝她躺回床上,换换中衣。
耿格格充耳不闻。
福晋瞧了一眼屋内放着的冰盆,“将冰盆挪出去吧,耿格格身子受不得凉。”
凝冬这才发现福晋不知何时来了,忙上前行礼。
福晋叫了起,走到耿格格身前,“耿格格。”
耿格格这回倒是有了反应,她扭过头,面色白的发青,额角上都是虚汗。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福晋......您来看我了。魏格格被爷处置了吗?”
福晋瞥了一眼凝冬。
正院木材用的都是最好的,堂屋的声音绝对传不到西厢房来,耿格格会知道春元的话,只能是有人听了告诉她的。
旁的进不来,除了凝冬再没别的了。
没规矩的奴才。
“那瓶牡丹精露只是牡丹精露,耿格格,刁奴胡言乱语,不必当真。暗害你的人,我和爷一定会查出来的。你还年轻,把身子养好,孩子还会有的。”福晋柔下眉眼,劝解道。
耿格格直勾勾的盯着福晋,问:“不是魏格格,是谁呢......爷呢,他为什么不来看看我?爷,爷您来看看妾身啊,来看看妾身啊......”
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神情十分凄苦,石榕看着都有几分动容。
福晋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等着她自己平静了下来才道:“爷晕倒了,等他醒了,会来看你的。”
耿格格不理,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爷为什么不来看我。”
或许她问的不知是今日。
“仔细伺候着。”福晋吩咐凝冬:“只伺候,别的......别乱探听,更不要污了耿格格的耳朵。”
凝冬腿一软,跪了下来。
福晋已经移开了视线,拿起架子上的披风披到耿格格身上,神情温柔:“仔细着身体。”
耿
格格没有动静。
福晋已经直起身,离开了西厢房。
“李侧福晋和几位格格都已经回去了。”月华匆匆走来。
方才胤禛刚晕倒时,堂屋乱作一团,福晋索性让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会儿月华回来禀报。
福晋“嗯”了一声,脚步不停。
月华和石榕忙跟了上去。
福晋去了西厢。她推门而入时,魏紫正被如烟看着苦着脸喝安神药,见来人是福晋,便迅速把药碗放下,起身行礼。
她的膝盖还没有弯下,福晋已经快步上前托住了她,轻嗔:“都这个时候了,那还在意这些虚礼,快坐下。”
魏紫从顺如流的又坐了回去,手指不经意间把安神药推远了一点,才有心思应付:“礼不可废。”
她面上没什么神色,素白的一张脸,轻抿的粉唇。
福晋以为她是因为得知了胤禛晕倒的时才会如此,幽幽叹了一口气:“今夜发生了太多......万幸的是你没事。把药喝了先回听雨轩吧,这边且乱着呢。”
听到喝药,魏紫身子一僵,面上带出两分犹豫:“福晋,妾身能去瞧瞧爷吗?”
按理来说,李侧福晋都被打发走了,连胤禛的衣角都摸不着,更别提一个小小的格格了。
可福晋看着魏紫,微微一笑,竟是应下来了。
“爷没白疼你。瞧瞧便瞧瞧吧,不然你今夜怕是睡不下了。”福晋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魏紫成功摆脱了安神药,有些雀跃的跟在她身后,分毫没有注意福晋又说了什么。
......
胤禛身量高挑,肩宽腰细,男子气概十足。
可这样的人,躺在床上,被子盖着,竟也显得那样的脆弱。
清胃的药已经喂过了,胤禛唇边还带着水渍,即便是晕着,眉心也依旧拧着,谁也抚不平。
福晋没让魏紫靠的太近,只让她远远的看着。
魏紫也就真的站在那里,仔细看了看。
死不了。
问题不大。
福晋看着魏紫。
花瓣似的嘴唇被咬的发白,干净明亮的眼眸中隐隐带出了晶莹。
“回吧。”福晋道:“夜深了。”
魏紫挪开视线,微微屈膝:“妾身告退。”
......
天边将将泛起鱼肚白时,胤禛醒了。
胃中的灼烧感已经减轻了许多,嗡嗡作
响的脑袋也平静了下来,只是依旧有些昏沉沉的,让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胤禛揉着眉心,坐了起来,一双手递来了温茶。
他抬眼,是福晋。
福晋一直未睡,胤禛昏着时,她就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什么都不干,只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