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他有自己的路。对他而言,重要的只是权势。
成年后,景棠有次主动找到他,说她喜欢演戏,要进娱乐圈,他便让名下的传媒公司签下了她,尽可能给她想要的资源。
后面她如何发展,他并不会询问。偶尔
两人会遇见,而一定会见面的时间,是每年她父亲忌日,他会一起去见。
病房里,除了他低沉的诉说,再无其他声音。
他的目光沉沉,始终落在她身上。
“我们新婚那晚,”喉结滚动,他忍着伤口的疼,“我接到的是她精神状态不稳定伤了自己哭闹要找爸爸的电话,所以去了医院。”
从前他自认和景棠的关系问心无愧,只是履行对她父亲的承诺,保她衣食无忧平安健康,仅此而已。
可是,是他错了。
“慈善拍卖会那晚,”喉间有些紧涩,他注视着她,说出自己也无法接受和原谅的话,很无力,“也是一样的原因,不是故意要丢下你。”
话说完,萦绕在耳旁的,是那晚她执着的想要答案的质问。脑海中浮现的,是她看他的眼神,那晚的,以及墓园那次。
是他让她一次次失望难过。
“墓园那次,”知晓她介意景棠,他回想着,将那次在意大利没能够解释清楚的话补充,“她在国外拍广告,回来恰好同一航班,她对我说,前晚梦到了她父亲,要我和她一起去墓园。”
在祭拜她父亲这件事上,只要和他的时间不冲突,他一般不会拒绝。毕竟她父亲的确是为救他而死。
“是我忘了和你的约定。”他说完,喉间一下被堵住,呼吸也跟着被剥夺。
脑海中,全是那晚她在雨中朝他走来的画面。
“温池,”他敛下眸,眼眸深处是浓重化不开的晦暗,“对不起。”
可他又明白,道歉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何况迟到已久,他在她最需要他解释的时候只是混账地说了句没什么好解释。
满室寂静,唯有他的呼吸声沉而重,格外清晰。
他克制了又克制,想到什么,说:“就是被绑架后回厉家的路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你,你在哭。”
温池的鼻尖莫名就酸了,胸膛隐隐起伏。
厉肆臣敏锐察觉:“怎么了?”
喉间几番不受控地艰涩,温池对上他的眸:“你给我的那粒大白兔奶糖,哪来的?”
若是之前还
想不明白,但现在,厉肆臣清楚了。
又是景棠骗了她。
“买的,”他握紧她的手,半点不想分开,“钱不够,只能买一粒,给了你。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你哭。”
“没有骗你。”他补充。
温池的鼻尖酸得更厉害了,隐隐有要冲向眼眶的趋势,再逼她掉眼泪。
厉肆臣亦不好受,生理的包括心理的。
“她说了什么?”他问。
温池别过了脸。
但不过两秒,她重新看向他的眼睛,回忆绑架当日的重击:“她说,糖是买给她的,她让你把糖送我一粒,你不愿意,后来闹了别扭才答应。说,奶糖是属于你们两人的秘密和回忆。”
有眼泪无声地委屈滑落。
一滴,两滴。
好多好多。
心脏犹如被揪住撕扯,再也顾不得其他,厉肆臣掀开被子下床,勉强站在她面前,颤抖着手擦掉她的眼泪。
温靳时说,两年前出事后,她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她又哭了。
都是他的错。
吊着点滴的那只手小心地拥她入怀,他的下颌线条绷得极紧,嗓音亦是:“不是她说的那样,是你的。只是我和你的秘密。”
他吻她的发丝,唇亦在颤:“不哭了,好不好?”
“她还说过什么?”他问着,脑中赫然想起另一件事。
——那次慈善拍卖会,她撒娇要说想要那对红宝石耳钉。但他最后拍下了手链,她依然喜欢,还吻了他。
“那对耳钉,”他的眼底尽是悔恨,“是景棠拍下的,她说想完成父亲的遗愿,她母亲临死前一直想买红宝石耳钉。”
“我……”
“她说她喜欢,你就送给了她。任何她想要的,你都会满足她。”温池从他怀中仰起了脸,隔着模糊视线,说出了当日景棠的说辞。
“不是,我没有送过她任何东西。”厉肆臣否认。
可他不能否认的是,的确是他的大意,给了景棠欺骗伤害她的机会。
甚至,他怀疑……
“对不起。”他哑着声,重新握住她的手,
“景棠的事,我会亲自处理,给你一个交代。相信我。”
他忐忑,胸膛起伏。
温池感觉到了。
“好。”她勉强溢出声音。
厉肆臣欢喜,克制着不稳的呼吸,他轻抚她侧脸,在她如今清醒的状态下再次将情意诉说:“我爱你。”
她却没有回应。
他的手仍是微颤的,喉头紧张地滚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恳求:“你信我一次,好吗?”
“温……”
“我信。”
像是被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