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头天晚上喝的不多,转天一早就起来了,他找陈原礼给凤随留了句话,然后收拾收拾,就去驿馆去看望李骞。
他出门的时候还特意绕了一段路,买了昨天那家羊肉馆的包子。
到了驿馆门口,因为司空心里存了别的念头,就没拿自己的腰牌开路,而是让人把小鱼喊了出来,将他领了进去。
小鱼现在看见司空总有点儿不大自然。他们这些跟着李骞的人,现在都知道司空其实是李骞的外甥。以前或许还觉得这个徒弟认得太轻松,担心他对李骞有什么企图,现在就不会这样看了。
而且他也有点儿被司空手刃仇敌的凶残劲儿给镇住了。
李骞也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练剑。
司空觉得他的剑法其实就是一种养生的体操,活动筋骨用的,兼顾一点儿体育美感,杀伤力是基本没有的。
李骞仙气飘飘地舞完一段,就听见司空在旁边十分接地气地给他拍巴掌,“好看!再来一个!”
李骞,“……”
这小子可真会破坏气氛。
李骞无奈地收了剑,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怎么过来了?”
司空就替他接过宝剑,笑着说:“我给你买包子了,昨天跟兄弟们去吃了一顿羊肉,他家的羊肉都是关外运来的,味道真不错。”
小鱼忙说:“我让人热一下,马上就送过来。”
驿馆是有安排三餐的,不过另外想吃点儿什么就要交钱了。李骞不差钱,又是出门在外的,自然要吃得好一些。
司空服侍他师父洗漱一番,不多时,小鱼就带着一个脸生的小厮走了进来,两个人手里都提着食盒,远远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那小厮看见李骞身旁的司空,还愣了一下,笑着问了一句,“先生这里有客?”
李骞摇头,“这是我徒弟。”
小厮有些惊讶,“昨日倒是没见。”
司空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昨天光顾着睡懒觉,晚饭也没吃……一大早还是饿醒的,这才跑出去打听哪里有好吃的。”
驿馆的人略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司空一大早拎着包子从外面回来,这一点是瞒不过去的。
至于什么时辰出去的,反倒不大在意了。因为天刚亮的时候,驿馆侧门外有厨房杂役出门采买,也有走街串巷收夜香的,他们这些在驿馆里做杂役的人,有时也会走侧门出去。
这样一来,司空说他一大早出去,就没人会怀疑了。
小厮放下食盒,拿着小鱼给的赏银,满脸是笑地退了出去。出门之前,还很仔细地打量了司空两眼。
司空一边帮着小鱼摆早饭,一边跟李骞商量,“师父,这几天我就住你这里吧。”
李骞接过小鱼递过来的粥碗,视线扫过司空身上的便服,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你在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司空乐呵呵的给他夹了一个包子,“尝尝。”
李骞狐疑的打量他的小徒弟,“说说。”
“没啥说的,”司空脸上带笑,仿佛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不是您老的徒弟嘛,那你们都去顺州,就我留下,这也不合适。”
李骞的手顿住,“你想跟我去顺州?”
顺州只是一个开始,后面会不会要求他们去中京,目前还不好说。李骞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此行,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一群伶人,辽人的士兵是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身边也没有什么兵器。
“从传播文化的角度来说,应当是没什么危险的。”司空给他讲道理,“但若是在草原上遇见流寇呢?人家只顾着抢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谁管你们带没带兵器啊,没有兵器,反而更好下手了。”
小鱼在旁边听的一抖。
他这一路可没少听这种段子。都说草原上有很多到处游荡的部落,最喜欢打劫商队镖局的车马,劫一票就跑,来去如风,根本抓不住。
这还算是好的。有些更是劫了财之后还要杀人灭口,清除痕迹,带不走的一些粗笨东西也会一把火烧了……
凶残得很呢。
“我跟你一起走,咱们两个都能放心不是?”司空继续劝他,“反正我也想找个机会进顺州看一看。”
李骞淡淡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可不是“看一看”这么简单吧。
司空琢磨了一会儿,脑洞大开,跟李骞商量,“要不你就别去了,你就留在燕州,我假扮成你的样子……”
李骞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吃你的包子吧!这都什么缺心眼的主意?”
司空缩缩脖子,“您同意啦?”
李骞没有出声。他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司空说一句想进顺州,他立刻就想到了这背后可能会有的种种问题。
当然小徒弟的孝心他还是能领会的。但司空这个人,心里不止有自己人,有身边这些人,他的心里还有更宽广的东西。
这一点,李骞既担心,同时又感到骄傲。
如果可以,他也乐意去成全他。
当天晚上,司空带着他师父去一家名叫瑞明楼的酒楼吃饭。
瑞明楼的生意不错,上下两层的酒楼几乎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