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余晚晴身下骏马失控的那一刻, 萧翀便已伸手去拉人。
只是, 余晚晴身下那匹乃是萧翀特意吩咐人给挑选出来的千里良驹, 在场的也就只有萧翀剩下的那匹马能比得上。所以, 眼下这马忽然发狂, 速度实是快得惊人。余晚晴那没经验的傻子又只知道俯身去抱马脖子, 萧翀甚至都来不及与左右侍卫说话,当即便也策马追了上去。
因着马匹发狂时速度惊人, 萧翀虽是追的及时却也始终慢了一步,只得紧追着后头, 口上则是安慰余晚晴:“别怕。”
余晚晴:玛德, 这个时候你光说“别怕”有什么用?
余晚晴她真的是怕得都要掉眼泪了, 眼睛也是红红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好在, 两人一前一后的跑了一路, 身后的侍卫都被甩了开来。
眼见着余晚晴身下那马渐渐减了速度,萧翀终于借着冲势追上了一些,当即便将手递给余晚晴:“快, 抓着我的手。”
余晚晴这会儿两只手都抱着马脖子,哪里又有第三只手去抓萧翀的手。她甚至都不敢从马背上直起身,只是带着哭腔小声道:“我怕......”
萧翀策马跟在她身边,虽然已是追上了一些, 但仍旧是落后半个马身。他见着余晚晴眼尾发红的可怜模样,心下亦是烧着燥火,但他面上仍旧是冷峻如冰霜, 耐下性子指导着乱了手脚的余晚晴:“别怕,先用左手抓着马缰,然后慢慢直起身,我就在你右手边。”
说话间,萧翀眼角余光已是瞥见前方的溪流小道。他素有经验,眼里看得明白,心里亦是想的明白:真要是真这么一路跑过去,他倒还好,余晚晴骑得那匹马如今正发狂,要是一不小心在溪道上踩着湿滑的溪石,马前失蹄,余晚晴只怕也是要摔下去......这马跑得这样快,若是余晚晴以这样的速度摔下去,便是没摔出问题,便是磕着碰着溪流里的溪石也要不好。
但是,萧翀也知道此时不能急更不能慌——余晚晴现下已是又慌又急,他实在是不能再给她压力了。
所以,萧翀深吸了一口气,说话时的语声仍旧是轻缓的,仔细问道:“缰绳抓紧了么?”
余晚晴下意识的按着萧翀的指导,用左手抓紧了手边的缰绳,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萧翀紧接着便又低声指导道:“.....抓紧了就好,你先坐稳了,然后再把右手递给我。”
余晚晴颤巍巍的在马背上坐起来,然后试探着朝萧翀的方向伸出右手。
两人说话间,两匹骏马依旧是一前一后的疾驰着,萧翀眼角余光已是看见那近在咫尺的溪流,他当机立断的直起上半身,往余晚晴处倾斜,然后抓着她的手臂,将人从马背上往自己怀里带。
“啪”
这是骏马前蹄踏在溪流里里,飞溅而起的水声。
与此同时,萧翀的声音依旧冷定出奇,带着一种叫人安心的力量:“快,把你左手便的缰绳松开。”
余晚晴顺势松开缰绳,顺着右手处传递来的拉力往萧翀方向倒去。
萧翀为着拉人,大半边身体都已斜在了半空中,此时又被左手边的余晚晴这么一带,便也跟着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摔下之前,他已将余晚晴抱在了怀里,两人抱在一起,一同落了地。
而那两匹失了主人的骏马则是,先后踏入了前方的溪流,向前奔去。
余晚晴仍是心有余悸,依在萧翀怀里,呆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好了么?”
萧翀几乎能够感觉到怀里之人那瑟瑟颤动的身体——就像是依偎着人的雏鸟一般的可怜可爱。他闻声低头,正好就能看见余晚晴巴掌大的小脸已是煞白,眼角洇红,乌黑浓长的眼睫更是濡湿的,想必这一路上实是受惊不小,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萧翀素来铁石心肠,此时却是少见的生出些怜惜之情。他抱着余晚晴从地上做起来,然后替她将那沾在额上的几缕发丝撇开,然后才轻声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余晚晴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睛,仍是定定的看着萧翀。
萧翀心下一软,倒是有心想要哄一哄她。只是他此前从未哄过人,此时便有此心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片刻忽而瞥见余晚晴那散乱的发髻,倒是终于寻着了词:“可别哭了,你这辫子早就散了,一路上不知掉了多少珠子。等底下人顺着珠子寻来,瞧你哭成这样,只当是‘鲛人夜泣珠成泪......”
余晚晴原还又惊又怕,被他这样一说,先是一怔,随即便又破涕为笑,用那泪盈盈的眸子瞪了萧翀一眼。然后,她就忙不迭的回头去查看自己的发辫——果然,早上才编好的发辫不知何时已散了开来,缀在辫子里的珍珠亦是没剩多少,就像是萧翀说的“一路上不知掉了多少珠子”。倒是她早前背在身后的弓箭竟是还在,只落了几支长箭。
余晚晴不知怎的倒是松了口气,然后才想起重要问题:“我那马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发狂了?”她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此时也实在顾不得羞,有些怀疑的开口问道,“......难道是我来了月事,身上有血腥味才会激起它的野性,叫它发狂?”
萧翀抬手扶了扶额头,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