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萧翀也知道林贵妃不是没事找事的人, 虽有对此略有不耐, 但看完了手头的奏折后还是摆了摆手,传了那个瑞庆宫来的小太监进来回话。
林贵妃派来禀事的小太监自然也是知道分寸的,先是小心的行过礼,然后才把赏梅宴上余晚晴在偏殿发现吕才人被人刺死之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萧翀闻言,神色也是微变,只是并未说话。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 看不清皇帝神色, 只老老实实的道:“贵妃娘娘说,自陛下登基以来,后宫一向安定,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 非得要严加审问, 查个清楚,以儆效尤才是。也正因着此事非同小可,娘娘她也不敢擅专,立时便派了奴才等来禀陛下和皇后娘娘。”
萧翀眉梢微动, 语调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只是转口问了一句:“皇后那里如何说?”
小太监垂首道:“奴才等虽是一同出来,却是分头走的,一人去凤来宫,一人来乾元殿。凤来宫处的消息,奴才实是不知。”
萧翀沉吟片刻, 便抬手端起茶盏,慢慢的喝了口茶水,心里实是有些犹豫,一时定不下主意。
当然,做皇帝的,犹豫的地方自然和别人不大一样,萧翀他主要是在想:他这会儿过去,身份这事肯定是再瞒不了余晚晴的。当着那么多人,要是余晚晴忽然受惊失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就不好了.....
这般一想,萧翀便又将这事暂时给搁了下来,只是与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道:“朕知道了,既是瑞庆宫出的事,那么便先交由贵妃审查。待她查出了什么,再来禀朕吧。”
小太监忙应声退下了。
萧翀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茶水喝着都不是滋味——明明是余晚晴认错了人,自己不过是没有否认罢了,偏这事瞒久了,怎的倒成了自己的过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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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此时的瑞庆宫中却是正为那一柄小刀的来历而起争论。
余晚晴见着那小刀,心里便已意识到了:吕才人所言多半是真的,林贵妃这场赏梅宴显然并不简单,多半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不知吕才人究竟是知道了些什么,而吕才人之死,是算计还是意外?
当然,余晚晴心里最奇怪的还是林贵妃的动机——杀人要动机,这陷害人也要动机,而以林贵妃现如今的身份地位,何必这般大张旗鼓的对付余晚晴这么个身份尴尬,不上不下的妃嫔?
当然,这些的疑问,显然都是她现在能够问出口的。对着林贵妃凌厉的审视目光,余晚晴还是很识相的起身,走到殿中位置,然后提着裙摆跪了下来。
余晚晴跪在殿中,神色认真,语调郑重的开口道:“娘娘容禀,此刀确是嫔妾宫中所用器物。但嫔妾可以对天发誓:吕才人之死与嫔妾绝无半分干系——娘娘或可令人查验吕才人尸身,吕才人遇刺时,嫔妾只怕还在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又能分.身动手?”
林贵妃搁在椅柄上的手指微微翘起,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指尖上的宝石护甲,语调仍旧是不紧不慢:“妹妹说笑了,你若真要杀人,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
余晚晴也是看过一千多集柯南的人了,哪里又会被这么个阵仗吓到?她现下已是缓过神来,虽还跪着,却把背挺得笔直,下颔微抬,硬生生的跪出身高一米八的架势,便是说起话来也是不卑不亢的:“娘娘明鉴,嫔妾虽愚钝,却也不至于愚蠢到让人用自己宫中的器物去杀人。再者,若此事真是嫔妾所为,事后何必又要去一趟偏殿,岂非自讨嫌疑?”
说到这里,余晚晴抬起眼,目光坦然,就这样直直的看入林贵妃那双黑沉的凤眼中,一字一句的道:“娘娘,刺客以此故作文章,显是有意构陷嫔妾。娘娘贤德明理,岂可叫那刺客得逞?”
林贵妃面色不变,心里却只是冷笑:这话说的,难不成不信她余晚晴就是不贤德、不明理了?
当然,林贵妃是不会被余晚晴这话给绕进去的,她不咸不淡的道:“说不得,便是你私下令人行凶,之后又故意去了一趟偏殿,想要来个反其道而行之,与我们玩灯下黑呢.......”
余晚晴简直被林贵妃这神逻辑给气得咬牙。她面上笑嘻嘻,心里MMP,只恨不能把林贵妃骂个狗血淋头:呵呵,你这么厉害,空口鉴凶,那还扯什么‘反其道而行之’、什么‘灯下黑’?不如直接说自己白日做梦,梦到吕才人喊冤指认凶手呢!
当然,林贵妃的指控,余晚晴是一个字也不会认的。而且,余晚晴还梗起脖子,很有胆的怼起了林贵妃:“陛下与皇后信重娘娘,方才使娘娘以贵妃之位代掌宫务,如今娘娘却以揣测妄定罪责,这不仅是冤枉了嫔妾、放纵了真凶,更是辜负了陛下与皇后娘娘的信重。”
说到这里,余晚晴垂首一拜,郑重其事的道:“还请娘娘三思才是。”
自那柄“出自华清宫”的小刀出场之后,顺妃便不是很想出面掺和此事。只是,此时听到余晚晴横眉冷怼林贵妃,顺妃约莫也是心里暗爽,便也跟着插嘴:“僖嫔说得有理,这审人断案的,不仅要讲究证据,也得要把前应后果梳理清楚。若真是因着这么一柄小刀,就红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