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肇竟然没找阿酒吗?
裴君想到她离京时的狼狈,还以为鲁肇会直接冲到阿酒面前,对她表白心意呢。
不过既然鲁肇没来,裴君便也不多嘴,只道:“无事,忽然想起罢了。”
阿酒自然也不会问鲁肇的事,又说起婚事:“陛下赐给四公主的公主府就在隔壁,先前四公主的侍女阑梦还来问过您的喜好,我告诉她了。”
裴君并不在意,“左右也不打算常在公主府留宿,离得近倒也方便,日后不必来回奔波。”
府里还有些旁的事儿,阿酒也都趁着裴君洗澡的功夫说给她听。
裴君不想要丫鬟贴身伺候,阿酒便只给主院选了四个做杂事的丫鬟,然后为老郭氏和裴婵各选了四个贴身丫鬟以及在后院做洒扫等事的丫鬟婆子。
这些下人,阿酒这段时间全都带在身边亲自调|教,耳提面命再告诫她们裴君的忌讳,如今都还算得用。
还有管家,乃是裴君找回来的一个下属,叫宋有,战场上被突厥打断了腿,养好后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不过并不影响行动。
……
大大小小的事儿,阿酒慢慢说,裴君强撑着精神听完,从浴桶中出来,凉意一激,待到擦干净身体穿好衣服,从屏风后绕出来时,已是精神抖擞看不出一丝疲惫。
“将军,我为您梳头吧。”
“好。”
裴君坐下,阿酒拿起梳子,为她梳起发髻,戴上官帽。
全都妥当之后,裴君请阿酒稍后帮她与祖母妹妹说一声,便离府入宫。
太极宫外,太监入内通报,并未让裴君等多久,便出来恭敬道:“裴将军,陛下召见。”
裴君冲他一拱手,踏入太极殿内。
邺朝每日一临朝,今日并非明帝听政的日子,然而宽阔的宫殿内,数位皇子朝臣列在两侧,而正中有一御史,手持玉板,似乎在她来之前在禀报什么。
裴君匆匆扫一眼,太子神色有些严肃,大皇子眼中则有得意和幸灾乐祸,大臣们神情各异。
她此时入内,众人皆看向她。
裴君最后与燕王秦珣对视一眼后便双双收回视线,垂眸心念转动,一边躬身行礼一边猜测众人聚在此的可能。
“臣裴君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明帝是最不受气氛影响的人,对裴君十分和蔼,“裴卿,回乡这一路可还顺利?”
裴君恭敬道:“回禀陛下,臣路上皆顺利。”
明帝含笑点头,称赞道:“你抓拐子救下数人之事,朕已知晓,裴卿果然是我朝之栋梁。”
他这般夸,裴君却不能直接受,躬身谦虚道:“臣不敢当,臣得陛下看重,若遇歹人作恶却坐视不理,愧对陛下。”
明帝赞许地颔首,随后又说起裴君和四公主的婚事,语气就像是长辈与晚辈闲话家常一般。
这已经不是明帝第一次这般对待裴君,可众人看向裴君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和意味深长,而其中有一人,眼中之色越发复杂。
裴君全都不关注,只一心应对明帝。
明帝与裴君闲话几句后,便教裴君入列。
裴君归于武将之列,她前面,是信国公等有爵位的勋贵武将,后面便是鲁肇。
明帝命那御史继续。
裴君便听御史列项弹劾驸马持身不正,养外室还纵容外室谋害亲子,甚至还怀疑驸马勾结拐子,其间以驸马从前种种荒唐之举佐证,听他所说,驸马简直罪大恶极。
其后,御史又弹劾崔家内帷不修,教子不严,极尽愤慨之词。
御史果然是朝堂上特别的存在,若他们再偏颇些,便能以口舌教人生教人死了。
崔家的家主崔绍任光禄大夫一职,也在殿中,听着御史的弹劾咬牙忍耐,却并未出言辩解。
但文官中立时便有几位官员替崔家说话,只说驸马乃是一时糊涂养下外室,全是外室恶毒,绝不认同驸马谋害亲子和勾结拐子这两则罪状。
而他们这边辩解之言说出口,又有别的官员反驳,各个引经据典,吵得极凶,乍一听又让人觉得都说得有道理。
裴君保持清明,不受这些官员的话术影响,只站在那里从说话官员的话来分辨他们的立场。
这时,鲁肇忽然道:“公主和驸马之子能够平安归来,裴将军居功至伟,关于驸马,裴将军有何看法?”
裴君和太子并无关系,与崔家更是毫无交情,但她与燕王战场上多年并肩作战,世人默认两人必定关系匪浅。
但驸马被弹劾,又是裴君抓拐子间接而起……
一时间争论停止,所有人皆看向裴君,等着看裴君的回答。
就连明帝也道:“裴卿不妨说说看。”
裴君……面无表情地出列,躬身道:“回禀陛下,臣以为,万事讲求证据,驸马是否谋害亲子,是否与拐子勾连皆未查证清楚,无法定论,应当查明之后再做计较。”
鲁肇又问:“裴将军,驸马私养外室,毋庸置疑吧?”
裴君并未回答,而是反讽道:“我凌晨方才进京,不如鲁将军清楚。”
而在两人对话的间隙,太子递给崔家主一个眼神。
崔家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