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氏和裴婵随裴君一起回京,回程时便只能慢行。
裴君路上有很多时间思考,盘算着,比武应该结束了。
她并不清楚具体某个人实力如何,谁会成为新的校尉,但是校尉一定会大换血。
这只是第一步,裴君打算花时间将这两千多人的金吾卫调|教成一支精英卫队,让京城的宵小闻之色变。
纨绔有纨绔的好处,端看如何利用……
他们一行人白日里赶路,晚间在驿馆休息,裴君便会将她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留待回京后整理。
老郭氏和裴婵皆是第一次出远门,尤其是老郭氏,年纪大了,长途跋涉,恐怕会折腾出病。
裴君担心两人怕麻烦她,有事也不说,每日停下修整,都要仔仔细细问一遍两人的身体情况,若是瞧见她们脸色不好,马上就会让护卫去请大夫来看。
老郭氏嫌她大动干戈:“我们又不是什么金贵人,哪里就需要总请大夫,多少家底够这么花的?”
裴君当然是不会改,可祖母还是要哄的,“这路上请十个大夫,价钱也比不上京城请一个大夫贵,您想想,你们若是生病了,孰重孰轻呢?”
老郭氏却不上她的当,“谁说我就一定会生病?”
“那是我照顾得当,请大夫请得好。”裴君振振有词,“本就十来日的路程,如若有个小病小灾耽误赶路,孙儿没能按时复职,轻则罚俸禄,重则被弹劾,您说孰重孰轻?”
老郭氏语塞,“说不过你。”
裴婵低头忍笑。
裴君的笑就没作掩饰了,惹得老郭氏直生气,气着气着忍不住又笑起来。
祖孙三个只要能在一块儿,便是拌拌嘴,他们也都觉得高兴。
一行人一路顺畅地进入京城地界,以他们的行进速度,肯定无法在宵禁之前赶到京城,是以过了未时便没继续赶路,在路过的县城里落脚。
老郭氏和裴婵赶路累了,裴君便让她们先回房间休息,她则是带着裴司和两个护卫去外头找一家味道好的馆子,打算吃完再给祖母两人还有留在客栈的四个护卫带一份回去。
京城附近的县城,比襄陵县要大上许多,人口也更密集,护卫跟路人打听过后,四人选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的炖鸡是招牌菜,据那路人说鸡汤鲜美,味道一绝,不少常来常往的客商路过此地必去。而且他们家的酒也好,南来北往的客人,无论是烈酒还是绵软香醇的口味,这家酒楼全都有。
裴君四人寻了位子坐下,先给祖母和裴婵点了一份老鸡汤焖在灶上,然后才点他们的酒菜。
“酒先上来。”
店里待客的小郎始终笑脸迎人,乐呵呵地应下,很快便将他们的酒送上来。
护卫为裴君满上,裴君端起酒碗尝了一口,“还真有三分北境的味道,不算名不副实。”
两个护卫一听,纷纷端起碗,饮下一大口,勉强解了一路上的酒馋。
裴司瞧他们的模样,笑道:“阿兄你从前滴酒不沾,没想到如今也像个酒虫了。”
裴君爱酒却不嗜酒,指向旁边两个护卫,“他们才是酒虫,估计京城里哪家酒馆的酒好喝,早就摸清楚了。”
两个护卫也不跟将军假装,笑着说:“寻常的酒馆自然摸清楚了,不过大家都说,大邺各地最好的酒都能在金风玉露楼喝到,可惜属下们那些俸禄,万不敢进那种地方。”
“金风玉露楼?”裴司眼露好奇。
其中一个护卫向往道:“听闻那金风玉露楼雕梁画柱,似是人间仙境一般,里面有世间最好的一切,美酒、美食、美人……”
裴司反问:“世间最好的一切,难道不在皇宫吗?”
“呃……”护卫顿住,随即无所谓道,“反正大家皆这般说,那这金风玉露楼一定无一处不好。”
小郎端卤肉上来,听到他们说金风玉露楼,热情地攀谈:“几位贵客是京城来的?这金风玉露楼的大名,小的在酒馆里听不少客人谈起过呢。”
裴司遥遥折扇,“若果真如此,定要见识一番。”
裴君低眸,眼神微沉,又是金风玉露楼……
也不知这金风玉露楼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三番两次听到它。
他们隔壁桌有两个男人对坐吃酒,说话的声音稍大些,引起了两个护卫的注意。
其中青衫男子调侃另一个玄衣男子:“霍三,你这满脸倦色是怎么回事儿?该不是让哪家楼里的小娘子给榨干了吧?”
两个护卫皆暧昧一笑。
军营的男人多,荤素不忌的话常说,裴君神色不变,安静地喝酒。
裴家家教颇严,裴司为人倜傥,实则极守礼,亦是如若未闻。
而隔壁桌那玄衣男子却是摇头道:“哪是什么小娘子,女鬼还差不多。”
“女鬼?”青衫男子越发感兴趣,戏谑道,“什么女鬼?你霍三风流,难不成遇到艳鬼了?”
“唉——”
玄衣男子叹气,丝毫没有玩笑的心情,“别提了,我家隔壁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总有奇奇怪怪的声音,有时是女子的哭声,有时又像是小孩儿哭闹,有时有叮叮咣咣的,直吵得人夜不能寐,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