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总归好事儿多过于不太好的事儿,裴君从皇城离开后,让车夫替她去酒坊买了几坛酒,又买了些下酒的卤菜,回府后便招呼阿酒与她同饮。
郝得志傍晚下职回来,见到中堂散落的酒坛,还念叨了几句,转身又出去打了酒,喝了尽兴,这才罢休。
不过裴君私心里以为,他就是想喝酒了,跟她们没等他一起喝酒没半分关系。
而明帝想要招裴君为驸马一事,宫里宫外很快便传遍了。
旁人如何想且不说,两位公主院里却是都起了波澜。
四公主秦珈心有所属,听说这个消息,烦躁居多。
五公主秦琳却是一会儿喜一会儿忧,脸上全是女儿家的忧思。
喜的是裴君有可能做她的驸马,忧的是四公主比她年长,父皇很有可能先给四公主赐婚。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赏花宴的机会……
此事裴君并没有跟阿酒说,她更在意的是抚恤银。
翌日,裴君稍稍关注了一下皇城,俞尚书果真向陛下呈上折子,只是暂时还未有定论。
裴君一方面耐心地等待,一方面专心地整顿金吾卫。
原先金吾卫的轮值十分不合理,有一部分金吾卫几乎日日当差,另一部分家世不错的却是两三日甚至更久才参与一次巡防轮值。
裴君正式接手金吾卫后首要的一件事便是打乱所有金吾卫重新排值,每四个时辰一轮值,十七个校尉也一分为三进行轮值。
裴君原想吩咐万江做事,但万江此人,表面上对她尊重,实际上阳奉阴违,常常故意拖延,询问时还振振有词。
裴君做主将多年,无论私事上有何矛盾,公事上向来不对下属区别对待,而是按才能调兵遣将。
但她没有义务一而再再而三地宽容任何人。
是以裴君便干脆越过他直接吩咐曹申和郝得志,连带着孙长史也忙碌起来。
如果他始终不收敛,裴君就会彻底架空他,真到了那一日,也是他自己愚蠢的选择,并非裴君不给机会。
而宋乾等纨绔皆回家养伤,鲁阳一人独木难支,因此还算安分,这也让裴君的很多安排少了不少阻碍,接手金吾卫十分顺利。
……
去丞相府拜见的前一日,丞相府的管家忽然来裴君府上道歉,为的便是暂时取消明日的邀约。
这位管家态度十分谦恭,“裴将军恕罪,我家相爷今日病情忽然加重,起不得床,小姐便命我来与您告罪一声,待到相爷身体好转,再请您过府。”
颜丞相已病了多时,且以对方的为人,也不会故意耍弄她,裴君自然表示理解,问候过颜丞相的身体之后,道:“丞相大人的身体要紧,府中事忙,裴君日后再拜访。”
简单寒暄了几句,送走丞相府的管家后,阿酒建议裴君道:“如今知道了丞相大人的病,不好不做表示,我让人去阿爹那儿取一根上些年头的参,明日送到相府,聊表心意。”
裴君好笑,“木军医这医馆才开起来多久,将士们去治病拿药本就比旁人便宜许多,你这个女儿又胳膊肘往外拐,这医馆不会亏本吧?”
阿酒理所当然道:“我阿爹住的宅子还是将军送的呢,我取一根参又有何妨?”
“一码归一码,拿参可以,要给钱。你也别想含糊了事,若是我在账上瞧不见这笔支出,回头我也会补上。”
阿酒抿嘴,无奈,“是是是,我一定付钱给阿爹。”
原定明日去丞相府拜见,现下取消了,裴君便道:“不如明日咱们便去西市逛一逛吧。”
阿酒欢喜,“好啊,那我这就去准备。”
转过天,裴君和阿酒坐马车来到西市,直接在街市大门处下了马车,瞧见哪家铺子有兴趣,便进去看看,有时空手出来,有时满载而出。
幸亏出来时多带了两个下人,否则她们两双手恐怕是没法儿拿的。
裴君这张脸,在百姓间并不陌生,初时几人进入西市时,还只是时不时有人侧目,待到从几家店走出来,他们便明显感觉到周围路过的人似乎变得更多了。
若只是人多也就罢了,偏他们自以为隐藏的极好,实际上举手投足都透着不自然,连阿酒都看出来了。
“将军,是不是认出您了?”
裴君略显无奈地笑,“无妨,百姓们也无恶意,那里有家首饰铺子,我们进去吧,答应过给你买簪子和镯子。”
“嗯。”
这个首饰铺子是她们走到此处,最大的一间,单正门便有四开间,一入内,便有一位装扮得宜的娘子过来招呼。
裴君的眼睛迅速扫过便发现,但凡有女客的,都是这样梳着发髻的娘子接待客人。
“两位贵客,是想买什么样儿的首饰,我们这儿东南西北的都有,还有番外来的宝石饰品呢。”
阿酒看向裴君,“您看呢?”
那娘子也看向裴君。
裴君打量了一眼架子上摆的饰品,确实品类繁多,教人眼花缭乱,让她来说,她也不甚清楚,只能道:“是准备带回乡送亲人的,家中人不少,可有雅间,我们慢慢挑选?”
那娘子脸上笑意更盛,“有,您二位二楼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