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姑娘这是准备前往晋安?”玫兰枢的教养极好,吃饭的时候一直默默无言,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开了口。
“是啊。那里还有生意要顾。”筱竹随口应着。
“莫姑娘......很与众不同。”
一听这话,筱竹下意识以为他和那些俗人一样,认为自己这样的女流之辈不该出来抛头露面。于是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连声音都带着冰碴从嘴里往外蹦:“是啊,我一介女流之辈,乖乖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好吗?偏偏要出来学人家做什么生意,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玫兰枢知道她误会了,淡淡一笑,解释道:“姑娘误会在下的意思了。我绝没有轻视姑娘之意。正相反,我觉得像姑娘这样不畏世俗之见,潇洒恣意地生活,十分令人羡慕。”
筱竹吐了下舌头,原来是她误解了她的意思。但也不能怪她断章取义。实在是这个时代对女子存有太多的偏见与歧视。每每想到此,她都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听他说了句‘与众不同’,她潜意识里才会以为他是在讥讽自己......
“活得潇洒恣意,你也可以啊。这有什么可羡慕的?”
闻言,玫兰枢微笑着摇了摇头:“身在世俗,又怎能不被世俗所左右?”
“听你这话,倒像是要和‘世俗’势不两立一样?”
玫兰枢挑挑眉,似乎没听懂她话中之意。
筱竹用筷子指了指盘子里剩下的两个馒头,说道:“馒头在这里,你想吃便吃,不想吃也大可不必强求自己吃下去。你何必非把这两个馒头当成‘仇人’一样看待?徒增烦扰。”
玫兰枢怔了怔,随即发出一声哂笑:“姑娘见知卓然,在下自愧不如。”
“什么见知卓然?”筱竹嗤笑两声,自我解嘲地说,“我只是觉得人生苦短,总要酸甜苦辣都尝尽了才不枉活这一遭。”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总是要等到苦辣酸都尝过之后,才知道甘甜的美好。像她,刚穿越那会儿,成为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儿,吃不饱饭,甚至只能睡在牛棚里。若她那时候只知道怨天尤人,或许早就饿死了。生活,哪来那么多‘容易’?在别人纷纷否定甚至怨恨人生的时候,她选择了接受并设法挣脱改变。
“诶诶诶,你们快看那边!”袁澄辉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声说道。
筱竹不解地循着他用手指出的方向,一眼望去,第一个感觉就是——很多人。不,是很多很多的人。
“穿着铠甲骑着战马,难道是军队?”袁澄辉如是揣测着。
“还真是。”筱竹轻声附和。
玫兰枢解释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据说南方有一神秘部族持续作乱,摄政王率军前去平叛,估计是得胜而归了吧?”
筱竹脸色大变。摄、摄政王?不就是那个变态!
“袁澄辉,咱们出发了。”也不管袁澄辉是否已经吃完,筱竹招呼一声之后,起身就想走,却慢了半拍地想起同桌吃饭的还有一个玫兰枢。好歹也和人家打声招呼再走吧。
“那个,玫公子,我们就先走了。再不走,赶不及在天黑前住店了。告.....”
“我与你们一道吧。”
“呃?”筱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玫兰枢微微笑道:“我也要回晋安,咱们是一路。”
哦,原来是搭伴同行的意思。
“好,一起走,路上说说笑笑还能解解闷。”心急火燎的筱竹转过头,见袁澄辉仍坐在椅子上啃没吃完的那个馒头,立即过去拧了下他的耳朵。
“哎呀呀,疼疼疼,我走,我走还不行吗?”袁澄辉立马投降。其实他哪就是没吃饱?留在这儿是想看看一会儿大军路过的场面。那么多的人,怎么也有一两万吧?那场面,一定很壮观。
“我说你怎么学得跟我娘似的,动不动就捏耳朵。敢情我这耳朵长出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捏的?”袁澄辉不高兴地碎碎念。
“谁叫你赖在那儿不肯走。”筱竹哼了一声。
袁澄辉突然有些狐疑的盯着她看:“我说,你急个什么劲?咱又不着急赶路。”
“谁说我急了?我就是......这天阴得厉害,我担心下雨。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时候咱们连个躲雨的地儿都没有。”这个理由倒不是筱竹信口胡诌出来的。一团团的黑云盘踞在他们头顶。明明吃饭前还艳阳高照的,突然天空就暗沉下来。看样子,还真像即将要迎来一场暴风雨。
“可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躲避谁啊。”袁澄辉纳闷地嘀咕着。他和筱竹认识了这么久,相互之间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妮子一撒谎,准保一眼就能被他看穿。
奇怪,太奇怪了!
他们在栎陵一家客栈投宿。
栎陵城距离皇城晋安只有一天左右的路程。这里虽比不得晋安的繁华,但也已经初见端倪。这一点,从百姓的穿着上就能瞧出一二。
像临西那个小县城,遇到三个人,可能有两个身上的衣服都挂着补丁。
可是这里,人们身上穿着的衣裳却多是绫罗绸缎。
迎面而来一股大城市的气息,有没有?
“一会儿东西放客栈,咱们出来溜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