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陵还没想好如何解释,又觉得,可能怎么解释,都说不清了。
他一时卡壳,阿言便皱起眉:“傅先生为什么会在我家公子的房间中?”
这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如果说,是你家公子昨晚要我留下的,你信吗?
阿言恐怕不信。
阿言不仅不信,瞧着现在还很想打爆他的鸽头。
傅大鸽子突然很委屈。
他若真的睡得美人归,被暴打鸽头也就罢了。
打几顿都很值。
关键是,他没睡到。
亲都没敢亲一口!
天地良心。
傅相咳一下,只好与成安道:“你家公子还没起,去给打点温水。”
成安呆呆地应一声,傅陵踏出一步,阿言只拦住他:“傅先生要跑吗?”
……我跑哪去?
傅陵只好站住,顿一下,如实道:“昨晚我是和你家公子一起看书,太晚了,又刮风下雨,你家公子害怕,我就留下陪他了。我没……”
傅陵不知道该如何与半大的小毛孩解释“睡没睡”这种事,措一会子词,只得无奈道:“你别误会。”
阿言默了默,只“哦”一声,抬起眼皮:“我误会什么?”
傅陵一噎,不由于心内感叹:这小孩还真有点先帝的模子。
问话问得我都心虚了。
可我分明连美人都没吃到一口,我为什么要心虚?
傅陵顿了顿,只好又哄他一句:“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打算跑,我真没对不起你家公子。”
阿言目光肃然,把他从头至脚打量个遍。
傅陵看懂了。
意思是,你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骗鬼呢?
……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傅陵正望天长叹,便瞧见苏遥披件外衫,挑开帘子,微有踌躇:“……我听见了。那个什么,你们…千万别误会。”
傅陵瞧上苏遥一眼,立时便觉得——
完了,这更说不清了。
昨夜想是睡得极踏实,苏遥面上薄红未褪,他眼角一滴泪痣本就甚为风流,此刻微微染上宿夜的红晕,并晨起稍显迷离的目光,只一幅勾魂夺魄的情态。
因晨起尚未梳洗过,苏遥乌发垂下,衣衫也披得极为随意。
许是阿言在场,他解释这种事,还微含局促。
这副模样,若是平常,傅鸽子非要凑上去调戏两句;
但此时此刻,傅鸽子只觉得,浑身上下被鲨人的目光刮了个遍。
阿言手里若有把刀,立时便能当场宰了他。
好在还有三个活人,孟管事忙一把搂住阿言:“苏小公子快回去歇歇,你家公子还没醒,等他待会儿收拾好,你再来哈。”
阿言只不走:“你放开。”
这孩子大约是天生的君王苗子,认真沉下面孔,着实现出六七分威严模样。
只是再怎么威严,也是个小孩。
孟管事怔了下,松开手,脑子转上一转,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句话。
阿言依然不快,却松动些许:“真的?”
孟管事又给他比划两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露出“不舒坦”“乏累”些许的词。
苏遥自然听不清,正打算与阿言解释两句,便瞧见阿言忿忿瞪了傅陵一眼。
傅鸽子:……我这一大早上当真承受了太多。
但孟管事还当真把阿言哄走了,抬脚前只留下一句:“公子先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又望向傅陵。
傅相郑重保证:“我不跑。”
阿言才略微满意。
孟管事又笑出一脸褶子:“苏公子快回去歇着,我给您备水。”
又瞧着成安:“你不会伺候,跟着我就行。”
成安已渐渐从呆滞中恢复过来,隐隐带着两分钦佩望向自家大公子。
傅大鸽子:……
傅陵站不下去,只能走了。
吴叔跟着走,便只余下孟管事:“苏公子累了吧?别站着,快坐。”
苏遥尴尬不已,只好与他再道一遍:“孟管事别误会,我们……我和傅先生并没有……什么都没做,真的。”
孟管事却只喜笑颜开:“公子不必害羞,这有什么!这是大喜事!”
苏遥噎住,又连连解释上四五遍,他才渐渐收住笑意,将信将疑:“真的……?”
苏遥无奈,又微有局促:“傅先生开玩笑来着,只是陪我睡上一晚。我与傅先生……并非那种关系。”
孟管事一时又惊又疑,回过神,只得连声赔罪。
虽然这误会略微尴尬,但苏遥却并没有多少不自在。
他又察觉到自己这个反常的反应,一时心下又扑通扑通。
一时无话,孟管事细心周到地服侍苏遥洗漱完,又将早膳端来,伺候苏遥吃完,方于廊下拉住成安。
成安端着餐盘,叹口气:“原来并没有,白高兴一场。还以为马上就能吃喜糖了。”
孟管事神色复杂:“你跟着大公子时间长,大公子他……”
成安疑惑:“大公子怎么了?”
孟管事谨慎地措个辞:“就……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