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一说要把盛明歌送去乡下庄子, 便有老仆低着头上前要带走盛明歌。
“慢着,谁敢动手?!”侯夫人为母则刚,一声怒喝下去, 那几个老仆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侯夫人面含威严,震慑老仆之后,凄凄哀哀看向宣平侯, 她毫无架子地跪了下去:“侯爷, 不看僧面看佛面, 明歌到底是我们的女儿, 她现在毁了,但是侯府里不缺她一口吃的, 侯爷就当白养她一个女儿家……”
侯夫人一向尊贵体面,但该低头屈膝的时候一点也不端着架子, 她又看向老夫人:“母亲,明歌千错万错,都是我没有教好她的错……我今后好生教导她,府里管家事情繁多,我想把管家权给大嫂, 我把所有时间都拿来教导明歌……”
“母亲!”盛明歌见到侯夫人居然要交出管家权, 心知都是自己连累了母亲,刹那间泣不成声。但是,盛明歌仍然没有阻拦侯夫人,她真的不想去庄子,去了她就毁了。
在自己的前途和母亲面前, 盛明歌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老夫人见这母女深情,倒是摇摇头。
她吃了多少年的盐, 看得出侯夫人对盛明歌的爱女之情是真的,但耍滑头也是真的。这府里,宣平侯是男主人,侯夫人就是女主人,哪怕一时间把管家权给张氏,但是侯夫人有夫、有子、有女有娘家,之后管家权还不是会回到她手上。
老夫人道:“李氏,你不必和我这老婆子以退为进,管家的权力你想让给张氏就让,但明歌一定得走。”
宣平侯也点头:“赶紧让人把她送到庄子上去。”
盛明歌见自己的父亲和祖母如此狠心,更是泪意滂沱。
可惜,她的美色和眼泪毫无作用。
宣平侯这样的人,什么美人没见过,明歌只是他的漂亮女儿,仅此而已。现在,宣平侯府送走瞎出主意的盛明歌,是一个政治符号,证明自己不是存心针对太子党羽的符号,不是侯夫人和盛明歌能回转的。
今日,她们母女二人就是把天给哭塌了,盛明歌也一定要走。
“侯爷……”侯夫人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她见求情无用,便把眼泪都擦干,整个人气势凛然:“侯爷,我李家的女儿温良恭俭,只有病死的,没有送去庄子上的。明歌身上也流着李家的血脉,她今日顶撞长辈,是为不孝,便是活活打死这样的不孝女,也不能让她去庄子上,丢我们的脸。”
“母亲……”盛明歌一惊,她不知道母亲怎么忽然要打她,惶恐道:“母亲不要啊……”
老夫人摇摇头,要是这盛明歌有她母亲的半分果敢,何至于是今天这个局面。侯夫人分明是算准了宣平侯再无情也舍不得杖杀亲女。
老夫人只道:“可惜她是盛家女,你们李家那套,在我们盛家不作数。”
侯夫人眼泪已经完全干涸:“作数不作数的,已经不重要,明歌接二连三地犯错,打死了便是肃清家风,给我打!”
其余人都不敢动手。
侯夫人一个眼色,身边的婆子们听她的号令,硬着心肠要把盛明歌拖下去打。
饶是张氏,也不禁惊讶于侯夫人的心硬,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说打死就打死?
盛明歌什么也不清楚,便被婆子们抄起棍棒打在身上,她身娇肉贵,几棍下去便连哭声都哑了。
侯夫人面色惨白,却一直撑着不让人住手。倒是宣平侯先看不过去,道:“住手!”
“继续打。”在亲女儿面前,哪怕是丈夫也得靠边站。宠爱与否,侯夫人早就看淡了。
那些婆子都是侯夫人从户部尚书家带来的陪嫁,听命于侯夫人,丝毫不管宣平侯的命令。
侯夫人这是在赌,她赌的就是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宣平侯,看不看得上明歌是一回事儿,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孙女、亲女儿被打死又是另一回事儿。
他们一定会动恻隐之心的……不管出于亲情,还是出于不敢背上打死亲女的名声。
哪怕不动恻隐之心――这些棍棒下去,明歌也会被打成重伤,必须先在宣平侯府养好伤,趁着养伤的日子这么一拖延,明歌就不一定会去庄子上了。
不得不说,侯夫人极为心狠,做事也不折手段。今天,只要宣平侯不松口留下明歌,她就要人一直打明歌,总之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宣平侯真是完全拿她没有办法,老夫人也被气个不轻,叫别人看着像什么样子。?盛明歌声声哀嚎,宣平侯脸上已经有不忍之色,老夫人正要吩咐人把那几个婆子给扯开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盛如意带着莺儿过来,道:
“母亲,二姐原本罪不至死,没触犯任何一条大齐法律,你要是想动用私刑杀了二姐,恐怕会惹上官司。”
盛明歌的院子里栽了许多花草,如今纷纷扬扬的落花落到盛如意的肩膀上,说也奇怪,她的容貌没有盛明歌那么绝艳,但是只要一说话,就自然而然透露出一股坚定的气质,让人不由得被她吸引。
盛如意看着那些婆子:“户部尚书家的女儿们是怎么病死的,我们侯府的人不需要知道,但是我们侯府不可能触犯任何一条大齐律法,动用私刑杀人……母亲,你不为自己和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