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太医院连日不断的照看, 二皇子身上的毒性已经去得差不多了,眼见着他身子日渐转好, 徐皇后的病也随之好了起来。
“旭儿,你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守在二皇子床边的徐皇后收敛了一身气势,眉目柔和,处处都透着慈爱之意。
二皇子俊朗的面容间透着些许阴郁之气, 过去他如何的威风凛凛,在这一身病气的影响下,连端起药碗来手都是颤抖的。
“母后, ”他低垂着眼, “我的身子, 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复如初了?”
徐皇后身形一滞, 眼中显出几分不忍:“好好养着, 总会好的。”
听这话, 二皇子哪能不明白, 抬手就把递到眼前的药碗给打翻了, 面目因怒气而显出几分狰狞:“是谁?!母后!是谁在害我!”
徐皇后一惊,看着二皇子的眼中是抹不去的心疼和爱怜:“旭儿……”
“母后你快告诉我!我一定,一定要将那人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
“好了,旭儿, ”徐皇后柔声安抚着他, “这些事无须你操心,你只要好好地养着身子,至于那些害你的人, 无论是谁,母后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好不容易把几近疯狂的二皇子劝服躺下,徐皇后再起身,眼前突然一片晕眩,她身形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倒下去,身后的嬷嬷赶忙上前搀扶住她,
“娘娘,您要保重身子啊。”
徐皇后咬牙站定,面色泛冷:“你去,把安王妃给本宫召进宫来。”
她的儿子,是怎样的天资卓越,聪慧骄傲,如今,却都毁了。
自小,所有人都在教他日后怎么能做个优秀的太子,怎么继承皇位,君临天下。
但一朝事变,二皇子的身子毁了,谁会推举一个病秧子登上帝王?
难道,他们母子日后,就要仰仗他人、俯首称臣了么?
不说二皇子不肯罢休,徐皇后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徐嫮沉静的美眸中再不见当初的明媚得意,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即使在徐皇后面前,也依旧毕恭毕敬,规规矩矩,哪有过去的随性轻狂。
徐皇后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来人,赐座。”
“臣妇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典。”
徐皇后过去也没怎么将徐嫮放在眼里,如今自然也没心思关注她的变化,直接就问:“那白氏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你查清楚了没有?”
几次过来,徐嫮也习惯了她仿若命令般不客气的态度,轻声回道:“您是后宫之主,几次白氏进宫,圣上是否有异常之举,谁能比您更清楚呢?”
圣上对白氏有意,这事还是安王告诉她的,徐嫮原本是不相信的,只以为是安王要对付沈家的另一套手段,可如今这么笃定的话放出来,也由不得她不信。
安王敢让皇后自己去查,说明他认定了此事的真实性。
但怎么可能呢?
白氏鲜少进宫,哪怕跟圣上遇上,也不过就几面之缘,依圣上的性子,还能随便就一见钟情了?
徐嫮不信,徐皇后就更不能信了。
早在风声传过来的时候,她怀疑之下,就让人去查了,但暗处的动作不好查,明面上,白氏几次进宫,圣上都将人宣去单独见了一会儿,这是事实。
只是太极殿里的奴才口风紧,徐皇后还是让人去比对了白氏离宫的时辰,才能确定。
圣上待她确实有几分不同。
至少后宫里的这些个女人,从没有过那样的荣宠能在太极殿内侍驾的。
徐皇后黑沉了脸,眼底迸射出来的戾气和怒火连被殃及的徐嫮都有些坐不稳了。
“怎么?安王就没查出来那小贱人什么时候勾搭上陛下的?”
徐嫮听出皇后话中的怒意,心里一愣,难道安王说的还是真的?
她顾不及震惊圣上怎么会看中白氏,第一反应是想到白氏与白音华有旧,听说两人虽是嫡庶有别,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连后头牵扯进一个沈瑜之都不能让她们反目。
如果白氏要为白音华出头,有圣上作为她的倚仗,别说是自己了,就是整个徐家也得避让三分。
不行!
徐嫮眼底闪过暗光,低声道:“娘娘息怒,您想,圣上是何等人物,若他有心遮掩,旁人都怎么不能察觉呢?”
这道理徐皇后自然知道,只是一想到那待她冷情了半辈子的帝王也会放软身段为别的女子这样悉心思虑,心间便有一簇火猛地升起,将整个胸腔都烧得炙痛。
“她人呢?”三个字音几乎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本宫要见她。”
徐嫮忙开口劝道:“皇后娘娘,白氏眼下被沈家不喜,刚被端敏长公主下令驱离沈家,您将她召进宫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又能得见圣颜么?”
况且,一旦白氏进宫,哪怕徐皇后有心为难她,若是被圣上知道,赶来相护,就算皇后再生气,也不能违逆圣旨。
徐皇后也想到了这一层,被突如其来的妒火冲散的理智总算有了恢复的迹象,冷静下来:“她要走?”
徐嫮轻声道:“听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