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带路的婢女面上满是恭谨和小心, “沈夫人, 您这边请。”
白楚和胡曼柔依着她走进一间厢房, 胡曼柔留在外间等她, 双喜则是捧着换洗的衣物,与那名婢女一起跟随白楚进了里屋, 共同服侍她更衣。
不大不小的屋舍内,不一会儿,放在窗棂前, 金珐琅九桃香炉中缓缓升腾的袅袅白雾,清幽淡雅的香气不动声色地充盈开来。
才刚刚将外衣褪下, 白楚就听身后传来人倒地的响声, 还没等她回身看清楚,又是同样的一声重击。
她随手捞起要换的外衣披上, 转身看去, 头一个倒下的是双喜,接着就是那名将她们领过来的婢女了。
“啧, ”她轻笑着道, “下手可真重。”
肤白肉嫩的小姑娘,后颈处一道青痕尤其明显。
在倒地的两人身后, 身形高大,沉默站立的正是览川,他黑眸带着几丝微不可见的无措,匆匆从她身上划过,耳根通红得几欲滴血, “少夫人,奴才得罪了。”
这念头连内衣都恨不得包裹得紧紧的,一点肌肤都不要露,刚才虽说是换衣服,但也就换了外头的衣裳,就算是她现在衣衫凌乱,其实连锁骨都看不见。
白楚笑了笑,随手将外衣上的束带系好:“不用在意,本就是我让你等着的,要说怪你,不就是怪我自己了么?”
她这样说,览川也不好再说请罪的话,面上的红潮还没怎么消,衬着木讷俊朗的面容难得显出些许窘迫,略显仓促地垂眸,“少夫人,您还有何吩咐?”
他看着地上晕过去的婢女,泛着柔意的眼眸瞬间凝成坚冰,一片漠然:“此人不能留。”
“不用。”相比起来,白楚这个受害人反而显得云清风淡些,“你先带着双喜走,去寻个安全的地方,这丫鬟也不过是听人吩咐的,就是要报复,也不该报到她头上。”
览川凝眉,有些不赞同:“您处境危险,还是让奴才跟着吧。”
白楚笑了笑:“那你尽快将双喜送走,之后再来找我吧。”
听她这样说,览川就没异议了,当即点点头:“是,奴才这就去。”
白楚原先找览川来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经普济寺被掳一事后,她对自己的小命越加看重了。
等览川离开,白楚独自一人走出去,看见外间同样昏迷的胡曼柔,微微蹙眉,难免有些头疼:她倒忘了,这么大个人,要怎么搬得动呢?
……
再说外头三皇子的婚宴,正是一片喜庆热闹的时候,众人连着给三皇子敬酒,偏偏今日又是他的大喜日子,推脱不掉,只能一一受了。
相比起来,有一个角落就显得分外冷情了。
沈璟之原本就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他身上气势慑人,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没人不长眼地凑上来。
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
安王等着三皇子那边热闹起来,凑上去毫无诚意地给他敬酒后,漫不经心地就端着空了的酒杯做到了沈璟之的身边。
“沈大少爷的手段,本王算是见识到了。”
他言下之意,暗示的自然是先前有人从他重重看管中把白楚救走一事。
但沈璟之这会儿还真的是一头雾水,只是从冷淡的表情中看不出来。
“臣不知王爷所言何事。”
安王也做好了沈璟之跟他装傻的准备,在心底轻嗤了一声,淡淡道:“事既如此,沈大少爷不妨同本王明言。”
“你那三弟妹,你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意?”
“若沈大少爷真是痴情人,本王倒可以成全你一回。”
沈璟之是真愣了,随即回过神来,就是怒极,沉声回道:“王爷慎言,女子闺誉何曾重要,王爷就是对臣不满,也不该拿区区一名弱女子作筏子,此举未免太过卑劣。”
安王还没来得及未那句“卑劣”发怒,就被他口中的“弱女子”给震住了。
任他如何威逼都不见丝毫惧色,临危不乱,甚至还能有心思将他耍的团团转。
这是弱女子??
安王看着沈璟之的眸光深暗而复杂,
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啊?
沈璟之见安王不开口,神色更冷:“臣不知哪里引得王爷怪罪,竟平白编纂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胡言乱语来陷害于我。”
安王嚣张跋扈这么多年,就算是伪装,加上习惯也有三分真,哪受得了沈璟之这明晃晃地质问。
冷哼一声:“沈大少爷不认就罢了。本王也不过是方才见沈家三少夫人突然起身离席才想到同你说一声,你若是无心于她,就别去多管闲事了吧。”
语罢,俊脸上扬着讥讽的笑意,轻瞥了沈璟之一眼,潇洒地起身离开。
沈璟之哪怕知道他是要故意激他,却也敏锐地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想到沈瑜之一根筋的性子,就打算找沈玧之商量,结果回头一看,旁边的位子都是空的。
他一怔,轻声问:“他们人呢?”
沈玧之无所谓,沈瑜之到底担心大哥问起,特意留了览河下来。
“禀大少爷,三少爷喝了酒,有些头晕,便想去外头吹风醒醒酒。”
沈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