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把罪名全推到安王身上,着实是冤枉了。
安王自认心系天下,再怎么也沦落不到专门派人去为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他固然不喜欢沈蓉,可人一旦进了他的安王府,是生是死还不是他说了算?
可他不将沈蓉放在眼里,白音华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安王想不通白音华这样聪慧机敏的女子为何会纠缠一个平庸无奇的沈蓉不放,思来想去,只可能是她太爱自己的缘故。
这念头一起,心头便软了一块,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安王身边的心腹之一,夜枭双手抱拳,低头默声,跪在下首请罪。
夜莺是从他手下分出去的,她自作主张,私自联系分布在京中其中一个组的兄弟闹出这样的事来,即使他们及时反应过来收拾残局,不仅迅速完整了这群匪徒所谓的身家背景,还牺牲了几人“不小心”被京府尹的人抓到,眼看也是活不了了。
可这样也只能说全了面上的一层,若是有人非要细查下去,麻烦还在后头。
如果换个人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安王非得将人剥皮抽筋了不可,偏偏源头在白音华身上,他再糊涂也不可能为了给白音华脱罪而迁怒到自己心腹身上。
此事固然是夜莺自作主张,但如果没有安王送给白音华的令牌,就算夜莺胆子再大,也做不到命令他人听她的号令。
沉吟许久,他揉了揉眉心,神色中略带着疲累:“夜枭,你告诉夜莺,让她自己去刑堂领罚。”
夜枭沉声利落应道:“属下遵命。”
“另外,你吩咐下去,所有人,无论这会儿手中有什么动作,都先停下来。”
“是。”
眼看着夜枭领命后悄声退去,安王眉宇间的凝重分毫没有消散,反而越积越重。
他心里清楚,皇帝之所以对沈家女眷遇袭一事如此重视,可能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却偏偏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安王是真的希望能与白音华成白首之约,原先计划得再好,如今也只能低调行事。
可他要是真不动,白音华入宫参选后,最后被赐到哪家就不一定了。
安王韬光养晦、好谋善断到今天,才尝到什么叫做左右为难、进退不得。
若是拿过去十年的谋算去赌这一时的痛快肯定是不可能的。
安王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眼见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直到有侍奉的奴才轻步进来为他点亮烛光,安王才仿佛回神,沉声道:“来人。”
原本平静的空气中划过凌冽的风声,一道身着黑衣的人影单体跪在他身前。
“无论用什么办法,将白家大小姐引出白府。”安王语气冷静,即使口中针对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也听不出有什么特别软和的情绪。
唯一的不同,就是后头添上的一句叮嘱:“别伤着她。”
……
另一边,在夜莺被紧急召回之后,白音华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可能比她预想的要严重。
白音华逼迫夜莺、不惜联手胡曼柔也要闹这么一场,一来是为了沈蓉和白楚华,二来也是想试探一下安王的态度。
她自信自己在安王心中比沈蓉重要,但发觉凭借安王给的令牌真的能号令他的人手,才算真正触动了白音华深藏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一个内有雄心的男子,肯在她面前暴露自己不能为外人道的势力,还能为她所用,这是何等的信任和真情?
总的来说,虽然结果可能不怎么好,但从某种程度来说,还确实让安王和白音华触及了对方的真心,使得两人之间的感情愈加深厚亲密。
可惜,在两人的关系被白子稹不小心撞破之后,白音华跟安王的交流便艰难了起来,尤其是夜莺也不见了,纵使她心潮澎湃,充斥着慢慢对安王的思念和担忧,也无法与他取得一丝一毫的联系。
总算等到秀女入宫的前一天,白音华从送到她膳桌上的紫玉桂花糕中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头有安王与她暗定的特殊标记。
几日积淀下来的情绪在一瞬间找到了突破口,饶是白音华再如何冷心冷情,一时满腔情思填满了脑海,也顾不得什么了。
……
“少夫人,您先用膳吧,三少爷那边传了信过来,说有客临门,今日就不过来了。”双喜一边在桌上布菜,一边柔声对白楚说着,小圆脸上养着大大的笑容,脸颊鼓起,红彤彤的,瞧着分外喜庆。
白楚好笑地斜了她一眼:“三少爷不来,你就这么开心?”
自从白楚受伤后,沈瑜之对她的态度又好上了不少,倒也不能说殷勤,就是一种细心温柔的体贴周到。
反倒显得白楚的态度冷淡了。
双喜乐呵呵地说:“才不是呢,三少爷虽然没有过来陪您用午膳,但特意吩咐了膳房给你送了一道您最喜欢的红油大虾过来,说是知道您这几日清粥素食太过淡口,三少爷已经问过大夫,您现在可以吃些海鲜荤肉了,不过还是不能多吃,否则容易损伤肠胃。”
白楚听着她叽里呱啦一顿说下来,忍不住倾身上前,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脸颊:“成天三少爷长三少爷短的,你这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