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娘?”柔嘉郡主惊恐地瞪大了眼,斗大的泪珠从眼眶喷涌而下,秀美可爱的脸蛋上满是泪痕,再不复平日里天真灿烂的笑靥。
长平长公主也没了在寿宴上的矜贵美艳,脸上是再精致的妆容都掩不住的怒意和失望:“你好大的胆子!说!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些肮脏的药!”她厉目如刀,朝着柔嘉郡主身边的丫鬟们狠狠射过去,“是不是你们这群贱婢带坏了柔嘉郡主?说!”
“娘!”柔嘉郡主惊慌失措,扑通一下跪在长平长公主面前,“娘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让白音华出丑而已,只是一点巴豆啊娘,我真的没有下什么情毒,娘,我真的没有啊娘!”
她再蠢,也没有想过用这种手段毁白音华的清白!既然白家已经有姑娘嫁进了沈家,想也知道,白音华不可能在跟玧之哥哥有什么机会,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彻底毁了白音华啊!
柔嘉郡主自小在长平长公主的庇护下,虽然有几分心机,却称不上多城府深沉,这事一出,她吓得七窍没了六窍,白家的姑娘在长平长公主府上中了情毒,这消息传出去,人人都以为她们府上是多藏污纳垢的地方,对她的名声就好么?
柔嘉郡主慌不择路,指骨发白,紧紧攥着长平长公主的裙摆,泪痕满面,怔怔呢语:“娘,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巴豆忽然就会变成情毒,我……我该怎么办啊娘?”
“行了!”长平长公主一声厉喝,再恨铁不成钢,也是自己生养长大的女儿,还能不管么?“看你哥哥能不能查出什么再说!”
眼下能解决他们母女困境的,也只有周柏轩了。
长平长公主知道柔嘉自小最怕兄长,搬出周柏轩来也是想给她个教训,没成想柔嘉郡主反而更激动了,身形瑟瑟发抖,死死贴进长平长公主身边,柔弱无助:“不、不!娘,大哥、大哥他喜欢白音华,如果知道我、我想给她下巴豆让她出丑,大哥肯定不会再护着我的!娘,只有你能救我了!”
“你说什么?”长平长公主面色一沉,一把抓过柔嘉郡主,凝眉瞪向她。
……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不好离开,白楚安坐在端敏长公主身侧,默默喝着茶。
这会儿总算可以放心喝东西了,要是再出一桩白音华的事儿,长平长公主也枉费活这么多年了。
在泛着热意、袅袅升起的茶香白雾中,白楚纤长的眼睫安静地垂落着。
她总算想起周柏轩是谁了。
之所以没多大印象,是因为从原主,或者沈瑜之的角度,并不与他有多少干系,但在主角的立场,周柏轩堪称是小BOSS一枚了。
周柏轩有手段有能力,更是因为幼年的经历,视白音华为人生中唯一的光亮和温暖,他不像沈瑜之,甘愿在背后默默守着女主回头,他的性格偏激又固执,因着白音华的原因,处处给安王使绊子,最后的结局如何白楚倒没怎么在意。
这会儿能想起来还是因为柔嘉郡主。
是的,因为她经常针对女主,周柏轩几次警告不成,毅然决然将自个儿妹妹送上了远嫁的婚轿。
当然了,柔嘉也不算无辜,在察觉到自己哥哥对白音华的爱意后,还以此为饵,陷害已经成婚的女主,差点害的兄长被圣上怒极之下取了脑袋。
白楚刚还在心底腹诽长平长公主,这会儿是真切同情她了,生得一双儿女像是天生的冤家,互相都是对方命中的劫数,你说难不难?太难了。
白音华中的是情毒的消息自然不能广而告之,哪怕在场的许多人心中已经了然,面上还是要为白家大小姐因着菜肴中的一味调料身体不适,过敏晕厥的事表示惋惜和同情。
至于长平长公主和白家是怎么在私下达成的协议,就不是外人能揣测的了。
“水落石出”之后,众人便各自返程。
白楚心中装着事,一路上连沈瑜之都懒得去理睬,下马车后径直回来梧桐院。
沐浴更衣后,双喜拿着帕子站在白楚身后,小心翼翼地为她绞干长及腰侧的黑发:“少夫人,幸好您没喝那壶酒,”想起三少爷说的话,双喜心里忐忑不安,“奴婢以往虽总是瞧不惯大小姐打压您,这乍然出了这事,大小姐实在有些可怜了。”
本来嘛,她们少夫人论排序是行二,先大小姐出嫁已经引来流言纷纷,这会儿大小姐又出了这事,虽然传播不广,可在场的都是当家主母,即使知道大小姐是受害者,心里难免有疙瘩,哪会还让自己儿子或孙子求娶?
“不过,”她惴惴不安地说,“幸好您没喝那席上的酒。”
少夫人和三少爷的感情好不容易好上一些,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白楚看着金缠枝滚边的花鸟纹铜镜,两侧的烛光在若有若无的微风中轻晃,衬着她的面容也在昏黄光晕中明暗变换。
“双喜。”
“是,奴婢在。”
“我有些饿了,等会儿怕是要睡不着,你去帮我要碗莲子银耳羹来,一定要要你亲眼看着的,可不能经别人的手。”
双喜是个实心眼的丫鬟,闻言认认真真的领命,想到今晚寿宴上的闹剧,愈发不敢松懈,板着小脸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