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婶对具体的情况也不太了解,但既然杜梨这样说了,她亦不会再多言,只点了点头,便敛身退了出去。
翌日,天气放晴,胡大刚的身子也跟着爽利起来。但依着杜梨的意思,他今后每日晚上必得喝两杯药酒暖身,否则就不准回房睡觉。
五月的时候,山中的杨梅熟了。杜梨特意挑了些大的,让人用冰块镇着,又着柱子快马加鞭,将这些杨梅和几样上等的点心及一封书信,一起送到了黎城贤王府中。
柱子回来时,带得回信一封以及贤王赏赐的珍稀玩意数件。
杜梨挑拣一番,将里面一尊送子观音交给柱子,让他拿到和食轩他和胡玉枝的房间里摆上。
柱子初时并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只依言拿了回去,直到胡玉枝点着他的额角骂他呆子时,才明白那观音的妙用。
又一月,贤王派人快马送来一只木盒和一封信。杜梨见之大喜,待送信的人走后,急忙拆开来看,果然见里面放着两只精致的小贝壳盒子。
“夫人,这是什么东西啊,光盒子看起来都那么漂亮。”
一旁的茶靡看了忍不住好奇地问。
杜梨闻言并未抬头,只仔细着将其中一盒拿起来看了看,道:“这是我求贤王向皇上求来的玉颜膏,给海燕擦脸用的。”
“擦脸……”
茶靡只愣了一瞬,便立刻明白了杜梨的意思。今年因得有了小钦宇的原因,每回杜梨和胡大刚去和食轩的时候都会带上她,与海燕见面的次数多了,她便也觉察到对方对她脸上那块疤的在意。
想来,自家夫人定是讨来给她擦那道疤的吧!
这么想着,茶靡又忍不住在心底点了点头,她家夫人真是太好了,连对待下人都是这么上心。
玉颜膏到手后,杜梨也没多耽搁,第二日便同胡大刚一起赶到县城,亲自送到了海燕手中。
听说这去疤的药是杜梨特意写信,能过贤王殿下从宫中求来的,海燕简直受宠若惊,连接都不也接。
“梨姐,这可使不得,宫中的东西,我如何能用?”
见她诚惶诚恐的样子,杜梨不由嗔道:“本是特意给你拿的,现在你不用,让我如何同贤王说去?”
说着,她又安抚地拍了拍海燕的手背:“别管这药是从哪里来的,既然做出来左右都是给人用的,只要能冶好你脸上的疤,费多大力气都是值得的。”
听她这么说,海燕眼中禁不住泛起一层泪光来,抖抖索索地伸手把玉颜膏从杜梨手中接过去,然后像宝贝似的仔细看起来。
杜梨知她大约并未见以贝壳做成的盒子,先是教了她如何开启,又把使用过程中要注意的问题仔细跟她说了一遍。
海燕一直认真地听着,直到杜梨说完了才又感激地道了一回谢,最后回到厨房去继续忙活。
海燕脸上的那块疤痕若能去掉,也算是解决了杜梨的一块心病。当初她收留这丫头时,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帮她恢复容貌,变成像胡玉枝和茶靡那样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要试上一试!
夏末的时候,杜梨收到一封由清城杜府送来的信。送信的是府上的老人,在前身的记忆里也曾出现过,不过这老人现在的样子也没有以往那样嚣张跋扈,看到杜梨时甚至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杜梨态度平平地接待了他,拆开信一看,才发现竟是前身的母亲孙氏写的。信中字字提及母女之情,言辞之间,似是对杜梨有极深的感情,只是这些年一直心情郁结,所以才对她有些怠慢。
直到最后两句时,才说到杜梨的弟弟杜清舒。因为右相谋反一事,整个杜府和杜清舒都受到牵连,目前杜如海和两个儿子都已被梁王打入牢,府中上下均无一人有力相救,这才求了杜梨出面。
杜梨看得掀唇一笑。
勾结右相这样的事,就算她有心出面,也不一定能力挽狂澜。
况且自古帝王多薄幸,一旦让梁王知道她和杜如海一家有关系,还不知会不会对胡大刚生出别的什么想法呢,要真因为杜家的事而让胡大刚和和食轩受累,那她可是蠢透了。
想着,杜梨便将看完的信随手叠了叠,面无表情地收进袖袋里。
“你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杜家的事情,一概与我无关。清城杜家的二小姐,早在从栖霞山上摔下去的那一天,便已经死了,如今的杜梨,再与杜家没有任何瓜葛。”
斩钉截铁地说完这番话,杜梨便甩下一句送客,径直起身进了内室。
“二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啊!想想你小的时候,老太太在世对你或不薄啊,如今杜家有难,你却袖手旁观,你于心何忍……”
听得这送信人的话,奉命送客的方伯真想甩他一个大嘴巴子,但想着这是杜梨娘家来的人,也只能生生忍下。
杜梨走到一半,听到这话时也忍不住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眯眼看向他。
她的壳子与内里本就不是一个人,更不是杜家奴才眼里那个傻傻呆呆的二小姐,所以在猛地对上她那双泛着寒意的眼睛时,送信人嘟嘟囔囔的嘴也跟着卡了壳儿。
杜梨冷冷地注视着她,闲闲地转身,微眯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