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了,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柱子依旧是一幅淡淡的面容,波澜不惊的样子与初识时的胡大刚很是相似。
杜梨看着他笑了笑,道:“那行,你既然留了下来,就陪我一起到外面看看吧,我们匆匆忙忙从河阳县过来,也不知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说罢,便率先抬脚,领着柱子一起朝府门的方向走去了。
贤王府里的丫头小厮们似乎都已经事先被打过招呼,无论杜梨走到哪里,都有人主动过来侍候,得知她要出门时,还有管事的过来问她需不需要马车。
杜梨很是受宠若惊,她原以为胡大刚不过是贤王身边的一个小统领而已,却没想到地位居然也如此之高。
不过在考虑片刻后,杜梨还是拒绝了那管事的要求,与柱子牵着马从正门出了府。
来到大街上,她才发现这里的情况与河阳县完全不同,既没有大批的官兵在街上来往巡逻,也没有危言耸听的告示贴在菜市口的通告栏里,只城门口有一队士兵在对过往行人进行仔细的盘查,态度也没有河阳县那些官差那样乖张。
杜梨先是将城南一片逛了逛,发现没什么异样后,又往城北走去。
经过街边一间饭庄时,杜梨突然觉得有些肚饿,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又转头看向柱子。
“柱子,你身上带钱了没有?”
听她这么一问,柱子连连点头,随手往怀里一翻,就拿出一张五两的银票出来。
杜梨看得吃了一惊,惊讶地看向他:“这钱你是哪儿来的?”
柱子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看着她道:“和食轩出事后,主子就让我先回了一趟牛头村,这是从你们房间里的一块地砖下找出来的。”
杜梨一听,立时眉开眼笑。她还以为她以前挣的那些钱都要打水漂了呢,没想到胡大刚竟事先叫柱子去取出来了。
那日在菜市口看到茶靡和谢婶他们时,杜梨就知道她和胡大刚精心修起来的那片园子肯定也遭了周铭恩的黑手,却没想到男人竟未仆先知,早就料到这一点了。
如今仔细想想,她才发现,其实胡大刚早就把一切料到了。朝堂的变异,大梁的动荡,包括周铭恩与右相勾结的事。
只是男人从来不在她面前把这些事提起,只像个心思缜密的兄长一样,牢牢把她护在自己所建立的那座安稳的象牙塔中,让她过得无忧无虑。
想着,杜梨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望着银票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但在大街上流泪,她还是觉得有些丢脸的,于是她索性佯装喜悦地眯着眼睛笑了笑,挥着银票道:“那行,既然有钱了,咱们就先去吃顿好的,补充一下体力吧。”
柱子自然是不会揭穿她的,只像往常一样,点头应一声,便同杜梨一起走进了饭庄里。
天下的饭庄大抵都如此,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的食客,跑上跑下忙得不亦乐乎的伙计,听过两声拖着尾音的招呼,落座时便能听到四里八乡的八卦从周围的席位上接踵而来。
“哎,你听说过了么?隔壁河阳县似乎被叛军占领了,我表兄昨日从那边回来,一路上被官兵追着,吓得屁滚尿流。”
旁边的人一听,立刻一阵哄笑。
说话这人又急了:“哎呀,你们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呀?你们说这仗会不会打到黎城来呀!”
有人听了立刻反驳:“你着什么急?有毅家军守城,叛军想打进来有那么容易?”
又有要附和:“可不是么?真是咸吃罗卜淡操心!”
“那可不一定啊!据说前几年镇守黎城的风云十八卫如今已经都归隐了,只剩下少数几个还在城中……”
“你这话可不作数,我早上还听到打更的王老五说,今日早上天色蒙蒙亮时,他看到一队穿夜行衣的人,从王府院子里翻墙而出,转眼就从树枝上飞到天边去了,那速度除了风云十八卫,不作二人想!”
“哎呦呵,这么厉害!”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立时都围了上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凑过来,好似小时跪在爷爷膝头听故事的顽童一样,满面惊疑的好奇。
杜梨在一旁听着。虽说这些说的话里有真有假,但关于风云十八卫那一段,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你说这毅老将军都去了,风云十八卫现在是由谁带领呢?唉,都是那强胡该死,五年前若不是他们作乱,毅老将军也不至于就此仙去。”
听到这人的话,好事者们的情绪似乎也都低落下去,个个面露哀色。
这使得杜梨更是好奇。她来大梁不过一年多,对这些什么毅家军,毅老将军,根本不了解,不过想起毅十八他们都姓毅不由得也隐隐有些猜测。
不过与毅家军有关的八卦聊到这儿时,那些食客们便又把话头转到别处去了,大都是杜梨无心了解的闲事。
因得听得不得劲,她便随意吃了几口东西,又跟柱子一起走了出来。
她今日穿的还是一身男装,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用白玉簪子一绾,尽数盘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身上外罩一件青纱长袍,里头是同色锦缎长衫,腰带一勒,露出劲瘦的腰身,更显得身高腿长,面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