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点点头,其实她心里也并不是完全放心。莲儿和清霜才刚刚登台,虽然都表现不俗,但能不能维持下去却还是个未知数。
还有铺子里的事情,昨天晚上的势头虽然好,难免还有他们未发现的漏洞,若是到时候出什么乱子,她又不能及时赶过来的话……
见她一边暗自沉吟一边微微蹙起眉,胡大刚便马上明了她的心思,朝海峰道:“我们后日便过来,铺子里若有什么事情,你就马上派人回去通知我们。”
听男人这样一说,正左右为难的杜梨立时抬头朝他笑了笑。
她其实也想后日便又过来瞧瞧情况的,但是考虑到男人这段时间为和食轩的事情劳累奔波,连人都瘦了一圈,又有些犹豫。
她可听谢婶和方伯说过了,前些日子建酒楼的时候,胡大刚只趁她在的那几日做事规矩些。一旦她没有跟前,男人便像一头蛮牛一样,多重的东西都自己扛,完全不理会旁人的劝阻。
杜梨自是知他是为了能帮自己把酒楼早日建成,但这样奋不顾身也实在太让她心疼了,就算她知道男人有些常人没有的本事,但受伤受累了也一样会觉痛苦辛劳啊!
心里如此想着,杜梨眼中的笑意也慢慢凝化成一丝疼惜,又见胡大刚同海峰已经商量好,便由男人拉着一起向园中走去了。
“胡大刚,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回春堂买些药材回去泡酒。我听谢婶说,方伯的老寒腿似乎又犯了,这几日做事也不太灵便。”
听她这样说,男人自是不会拒绝的。方伯管着园子里的事,每天的活儿也不少,再加上年纪大,是得适当补补身子。
两人由侧门来到后院,胡大刚自打算去叫柱子赶马车,杜梨却突然拉住他:“等等,今日我们不坐马车,就走路去。”
她一边说一边拉住胡大刚的袖子。
对方听了似乎征了下,不过顷刻又点点头,顺势将手从袖子里探出来,将杜梨抓住他袖口的小手包进掌心里,拉着她一起赶集上走去。
自从家里买了马车之后,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逛过集市了。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刚成亲的那段岁月,每日挑着一担箩筐走十几里的山路来赶集,哪怕路中遇到再美的风景,也是片刻不敢耽搁,匆匆而过,就怕错过了早市生意最好的那段时间。
杜梨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抬头看了看走在身边的男人。
因为前段时间在工地帮工的缘故,他的皮肤又被晒得像以前一样黝黑了,这样反而显得他下巴上那道疤没那么明显,也令人他身上的气质更刚毅强硬。
“怎么?”
觉察到杜梨的打量,胡大刚也低头看了看她。
时间不觉过去了一年,他家媳妇儿的个头也已经从他下巴窜到了他的耳根下。胡大刚觉得,这样甚好,两人亲吻的时候,再不用累杜梨踮着脚尖。
如此想着,他心中也倏地划过一丝暖意,握住杜梨的大手也紧了紧,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杜梨自然是不会跑的,只看到路边有感兴趣的东西时会过去凑凑热闹,然后碰到实用的就买一些。
这样逛了不一会儿,胡大刚的手上便提了不少东西。有给男人买的发簪,有给谢婶买的针线,还有给方伯买的烟斗。
两人经过素芳阁时,杜梨又拉着胡大刚进去买了些面脂、手膏和头油。
这些东西大部分是给谢婶和茶靡买的,以往家里只有杜梨一个女性,她又不喜涂脂抹粉,所以便不曾备这些,只是现在多了茶靡这样的年轻姑娘,脂粉总是不能少的。
胡大刚自是知她的心思,所以在杜梨拉着他走的时候还犹豫了下。但朝自家媳妇儿狐疑的脸蛋上看了看后,还是乖乖跟上了她的步伐。
到回春堂时,胡大刚手里已经提满了大包小包。
在军中呆过那么些年,他对药材也不算陌生,也知几种泡制药酒的简单方子。但在看到杜梨站到柜台前熟练地说出各种药名,又将钱数和炮制工艺都点明时,又忍不住朝她看了看。
“人参三钱,炒苍术两钱,去心莲子两钱,沉香三钱……”
杜梨这时正细心地看着伙计取药呢,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到柜台后面的伙计将所有的药材都包好,打包了整整三份交到她手上时,杜梨这才满意地笑着点头。
“好了,今日我们就先买这些回去试试。”
说着,她又顺势抬头朝旁边的胡大刚看去。男人眼睛里这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听到她的话后立刻点点后,然后拿着东西同她一起走出了药馆。
“东西差不多都买齐了,酒就到和食轩的地窖里去取两缸先用着。”
将泡制药酒的东西都买齐,杜梨心里也极是高兴。其实她之所以熟悉这泡酒的方子,也是前世看外婆泡得多了,只希望胡大刚喝了这个药酒后,能断了那梅雨季身上痛的毛病。
两人回到和食轩,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柱子大约是得了消息,早就赶了马车候在侧门外了,只等杜梨和胡大刚拿着东西过来,就可以动身。
因得车里载着酒,杜梨不得不让他放慢了速度,待的三人回到牛头村时,已是日薄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