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杜梨便放慢了脚步。
她这次同胡大刚回家,大约会在家里歇两天,而且随着年底越来越近,家里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只怕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往和食轩跑,如果单靠前几日学的那几首歌撑场子的话,只怕客人们听腻。
想着,她便决定利用今日下午的半天时间再多写几首乐谱留下,再亲自唱一遍给清霜和莲儿听,让她们自己琢磨着把这些曲子都学会了。
见到杜梨过来,清霜和莲儿又时兴奋又是紧张。自昨晚登台之后,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杜梨,实在有些担心对方会说她们表现得不够好。
“清霜,莲儿,你们昨日的表现很好,唱得也不错。”
直到看杜梨在院中的桌边坐定,说出这句话时,两人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梨姐,真的么我还怕我们让你失望了呢!”
相对于清霜的隐忍,莲儿还是喜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杜梨扬唇一笑:“怎么会?连绣春坊的李二爷都说我眼光好,从鱼龙混杂的牙行里,挑出了你们两颗蒙尘的明珠呢!”
听得这话,莲儿和清霜不禁相视羞涩地一笑。
“不过你们要记住,做这一行,肯定会遇到很多夸奖你们的男人,如果个个都信的话,只怕到时候就沉溺在谎言之中,看不清真正的自己了。”
说这话时,杜梨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两个姑娘的风姿她昨晚已经见识过了,着实喜人,只是这样一来,既给和食轩带来了生意,肯定也会招来许多麻烦,即便目前还没有遇到,她也不能不提醒她们两句。
“是的,梨姐,我们明白了。”
听到她的话,莲儿和清霜也立刻敛了脸上的笑色。
昨晚确实是她们人生中最光鲜的一夜,那么多人唤着她们的名字,说着各种赞美的话,把她们美得做梦都快要笑醒了。
可是杜梨说得对。对于一个卖唱的怜人而言,这一生中或许会听到数之不尽的溢美之词,只是如果尽信的话,难免会蒙蔽其中。
“你们明白就好。我也知道你们是伶俐的,心思也通透,我这和食轩是做正经生意的一方,与那些青楼妓院自是不同的,若是你们不洁身自好,休怪我有一天将你们退回牙行里去。”
一听这话,莲儿和清霜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梨姐,请你千万不要将我们退回去,我们一定会按你的要求做的,绝对不敢做越矩之事。”
杜梨这才点点头。
退回牙行这话,其实她也只是说来吓唬吓唬她们,让这两个小丫头有点忌惮,不会以为自己出名了,能耐了,便为所欲为。
将莲儿和清霜敲打一番,杜梨便嘱咐她们接下来要勤加练习,也将自己要暂别两日的消息告诉了她们,让莲儿和清霜照着她留下的乐谱好好练习新歌,待她回来的时候检查。
两个小丫头自是点头应下,直到目送她从院子里离开后,这才松了口气。
由后院回到园中,杜梨很快便发现了等在明月楼上的胡大刚。男人在她进入园中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她,与杜梨隔着远远地距离对望一眼,又亲自到楼梯上来接着。
杜梨心中欢喜,面上也一直带着笑色,与胡大刚边聊边上了楼,又将男人备好的果茶倒来喝了一杯,便找来笔墨纸砚,开始写乐谱。
该留什么曲子她心里已经有数了,有合唱的也有独唱的,全是她前世最爱的古风曲谱。虽然与这个时代的曲风有很大不同,但婉转的曲调和朗朗上口的音律还是极合食客们的口味。
见她开始用心做事,胡大刚自是不会打搅,在一旁屏气凝神盘腿而坐,缓缓闭上眼睛练内息。
在与杜梨成亲之初,他练功的时候还是故意避开她的。直到后来两人心意相通,他才慢慢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自然也不怕杜梨会感到奇怪。
这边杜梨拿起笔,便一直低头奋笔疾书。先是用尺子把五线谱画上去,然后再根据自己学过的音乐知识把曲子谱上,最后再填词。
待她将所有的曲谱都写好时,胡大刚也恰好收功吐气,慢慢睁开眼睛。
“好了,我又写了六份乐谱出来,一会儿送到后院去让莲儿和清霜,让她们尽快学会,和食轩的事也可以交给海峰和玉枝来打理,我们就回去休息几天!”
听她用轻快的声音这样一说,胡大刚立刻点点头。
他自是知道杜梨不习惯住在城里的。一来不如家里方便,二来环境也不好。杜梨素来喜静,就算再高兴,也只会和亲近的人笑闹。
两人再从明月楼下来时,中饭的点已经忙过了。几个熟客坐在外间酒楼里和海峰秋生他们谈着天,又说起外面的局势。
“据我在京中当差的侄子说,今年的殿试已经结束了,状元、榜眼、探花,里面就有两个是咱们南风书院的学生呢,前日个我还听有人说起那状元的名字来着,叫什么……”
听面前爱八卦的老者絮絮叨叨地这样说,秋生一边抹桌子一边笑着接话:“陈伯,那状元就算是南风书院的学生,也不定是咱们河阳人呢!就算将来真当了官,也不定会为我们着想。”
之前还兴致勃勃的老者这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