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澜负手停在原地,回头看着她阴恻地一笑:“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单手一挥,站在门边几个家奴便冲了进来,欲对胡玉枝动手。
眼见这阵势,王氏才有些着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阻止:“姑爷,郑家姑爷,你就行行好,别对玉枝动粗啊!现下既然没有合离,那她还是你的媳妇,你可不能这样这她!”
听到这话,郑明澜立刻凉凉地朝她笑了笑:“胡老夫人说笑了,眼下是玉枝要同我合离,我也已经在合离书上按过手印了,那么合离的意见算是达成,我们夫妻之情已断,而你们却不肯退纳征钱,这又是何道理?”
听着他们的对话,胡玉枝已然心灰意冷。就连亲生的父母都靠不住,她又能靠谁?
想到这,她不由潸然泪下,目光掠过面色为难,低头不语的王氏和胡有财,朝坐在不远处的胡大刚和杜梨看了看。
看着她脸上那哀绝失望的表情,杜梨心中隐有不忍。眼下让王氏和胡有财把钱退齐大约是指望不了上,十二两距三十二两还有二十两之多,郑家也自然不会就此罢休!
考虑片刻,她立刻转头朝身边的胡大刚望了望,目光仅仅是一触,对方便了然地朝她点了点头。
杜梨忍不住扬起唇角一笑,这男人真是越来越懂她的心思了。
“郑少爷,剩下的二十两银,我和我相公愿意先垫付,不过合离之事,定要在今日之内解决,一会儿你们回家,我会派人与玉枝同去,将她过门时的随身细软取回来,这个总没有问题?”
听到她的话,屋中各人均是一愣,然后神色各异地望着她。
王氏面上隐有得色,胡有财则有些悻悻的,郑明澜则是爽快地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胡玉枝喜极而泣,满脸感激地望了望杜梨和胡大刚,走过去福身一礼:“多谢大哥大嫂替我解围。”
杜梨急忙扶起她:“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语罢,她又抬头望了望上位的胡有财和王氏:“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要说清楚,这二十两银既是我们替胡家出的,那以后每年的孝心钱就先从这里面扣除了,二十两,刚好十年,我算得没错,爹?”
一听她这话,王氏立刻着急地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便听旁边的胡有财道:“嗯,不错,该当如此!”
胡有财边说边在桌沿上敲了敲他的旱烟杆子,然后微微抬头,朝站在边上的王氏望了望。两人的视线乍一对上,王氏便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这杜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她还真以为她会好心替玉枝出这些纳征钱呢,不想却是从孝敬她和胡有财的钱里面扣!说来说去,还是出他们的钱。
“既然爹没有意见,那么我们一会去村长家盖印的时候会另写个契书让他作个见证,也省得日后有什么误会。”
听罢杜梨的话,胡有财又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家里的钱是被王氏藏起来了,虽然他也不想把这些钱退给郑家,但事到临头,总不能真让乡亲们看笑话!
之前他也是指望,玉枝在看他们交不出钱的时候,会死了合离的心,不想这丫头性子烈,竟又是要死要生的,实在是恼人得很。
好在大刚家的及时给了他们个台阶下,要不然这样闹下去真是要丢大人了!
几人将此事商定,杜梨和胡大刚便速速命人送了钱过来,又同胡玉枝、郑明澜一起去了趟齐翌家,把每年给王氏和胡有财二两银尽孝的起始日期改为十年后。
看着齐翌将村长的官印盖在了自己的合离书上,胡玉枝吊了多时的心终于落回肚里,露出笑容朝杜梨和胡大刚由衷地道:“谢谢大哥大嫂!”
杜梨点点头,转眼朝方才奉命来送银子的柱子看了看,又朝胡玉枝嘱咐道:“一会儿柱子会陪你去郑家取东西,他们若是为难你的话,你也别害怕,只要是自己的,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带回来。”
胡玉枝果断地点了点头。
少顷,郑明澜与齐翌也谈妥了,见他人模人样地拱了拱手就要走,杜梨便又过去朝柱子轻声吩咐了几句。
胡玉枝这才注意到一直守在屋檐下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气质却稳重老成,除去眼神和身高与她大哥有差异,让人不易接近的感觉跟她大哥一个样。
这样想着,胡玉枝不禁又朝自家哥哥看了看,却见胡大刚正眼也不眨地看着杜梨,似乎很是介意她与别人亲近。
悟出这一点,胡玉枝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再朝屋檐下看去时,便见先前与杜梨说话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朝她这边看一眼,便二话不走了过来。
自从被杜梨和胡大刚带回园子里后,柱子的个头就窜得很快,只比大他三岁的杜梨矮了两三寸,与胡玉枝更是不相上下。
所以当他闷不吭声站到自己身边时,胡玉枝立刻闹了个大红脸,目光也下意识朝他脸上瞟了瞟。
柱子有一双像琉璃珠一样又大又剔透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里的光芒总是淡淡的,即便朝你看着的时候,也有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
那边郑明澜与齐翌别过,再到门外看时,也愣了下。胡玉枝跟一个陌生的少年站在门外,似是在等他,而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