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忍了下来,什么也没说。
令人压抑的气氛一直到蓝队也进了一球,才彻底被打破。压了蓝队的贵人们一下子就欢呼出了声,而压了红队的则急躁地叹了口气。
封焱狠狠踹了身边的奴才一脚,口气不善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沈临渊冷眼瞧在眼里,没说话,方才越无端的话极大地取悦了他,对于这位继弟,他愿意再宽厚些。
“你先前从未见过马球赛,可看的懂?”
越无端笑了笑,答道:“懂的。”顿了顿,他继续道:“书院里教过。”
“哦。”沈临渊应了声,目光扫过自己的双腿,沉默了一瞬,又问道:“你技术如何?”
越无端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选择诚实回答:“该是不错。”
对方说话时的那小小细节却让沈临渊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那是他平日里常做的小动作,如今瞧着越无端做出和他一样的动作,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的小越啊。
他移开视线,声音里带是压不住的笑。
“自大。”
越无端也笑了笑,没再说话了。他的目光停留在沈临渊的侧脸上,看着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
没进入侯府之前,他就听说过静安侯世子的大名,乖戾孤僻,残暴任性,仿佛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活阎王。两人初次相见,对方就仗毙了他的一个丫鬟,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日男人看他的那个眼神——
阴鸷狠毒,宛如一条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可渐渐的,随着阴差阳错的靠近,他发现沈岁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狠起来让人骨血冷彻,人人都畏惧他,避他如避蛇蝎猛虎。
可他也孤独,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可是进入侯府之后,他没有一次见到侯爷去过决澜苑,甚至于,沈岁身边一个可以相谈的朋友也没有。
孑然一身,独活于世。
有时,他又像个单纯的稚子,一些好意都能让他心情大好。
沈岁其人,对越无端来说,是个解不透的谜团。
他这样想着。
蓦地,一阵嘈杂声将越无端拉回了现实。
沈临渊瞧着飞到自己桌子上的绸花,冷笑着看向封焱,没有说话。
封焱像个旗开得胜的小丑,趾高气昂地道:“方才也说了,绸花落到谁的桌前,谁就下场比赛。太子殿下都屈尊降贵,来参赛了,没道理你沈岁,一个小小的静安侯世子,身份比太子还尊贵,还能拒绝下场。”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沈临渊的双腿,忽然恶劣地笑了起来。“抱歉抱歉,忘记了,你是个瘸子哈哈哈哈哈。”
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绸花,居高临下望着沈临渊,道:“这花真不长眼,怎落到了这张桌子上,对吧,岁表哥?”
这嚣张跋扈的姿态让旁边的人尽数皱起了眉峰,心底不住嘀咕。
当着大庭广众,就敢辱骂侯府世子,这背地里还不知道是副什么德性呢!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沈临渊在听完这番话后,忽然勾起了嘴角,云淡风轻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散漫地望了过去,像是浑然没将封焱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呵,今日倒是让本世子开了眼见。”他支着下巴,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贵妃娘娘可真是教子有方。”
封焱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
沈临渊忽的目光一凛,周身散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那凛然威严的眉眼,竟让封焱以为自己看到了父皇!
沈临渊道:“我的祖父是□□亲封的异姓王,我的父亲是静安侯,我的母亲是护国将军家的嫡次女,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我的父族母族皆是延续百年的世家大族,你不过是……”
话至此处,沈临渊冷嗤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了。可在场的谁不明白,苏家不过是个靠女人往上爬的废物罢了。
出身一直是封焱心底最深的那根刺,就因为出身,无论小时候他多优秀,无论他多努力,旁人看到的也只有太子。
不知多少人表面上阿谀奉承着他们母子,背地里却暗暗嘲讽他们,等着他们跌入深渊。
冲天的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封焱抬起手,右手成拳,看着那张和太子如出一辙的面容,竟是想不管不顾挥下去。
这一切实在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周围的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些胆小的女客已经不忍地别过了头,乐瑶更是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众人猜测中的场面却没有发生,原以为弱不禁风的沈临渊轻描淡写地握住了封焱的拳头,他稍微用了些力,疼得后者一下子龇牙咧嘴起来。
笑了笑,他用力将封焱推开,后者一个踉跄,一下 子跌坐在了地上,两人的高低一下子掉了个个儿,沈临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如丧家之犬模样的封焱,装模作样地告了罪。
“抱歉,我刚才开了个玩笑。想来表弟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置气。”
这话,竟是将先前封焱害死来福时说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封焱显然也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深意,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