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发了一句感慨:“好美的景色,不知道它的夏天该是一种怎样的美丽?想一想,我都激动的窒息了。”
赵兴依旧保持沉默,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陈公川摇了几下扇子,看也不看赵兴,兀自面向湖光山色说:“我临走的时候去妹妹的封地看了,这几年那封地建设的很不错——巨型的城池、连片的炼钢厂,还有各种大型机器,光炼出的钢条有百米……我还在那里看到许多奇怪的物什,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大王让我告诉你:那片铁城就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回来,但挑战大宋的事情,我越国决不会干。”
赵兴笑得很坦然:“我相信,伊伊的领地里,那王宫监税官做的很尽心,但必定他会发现:我其实只是做生意而已,不要多心。”
陈公川哑声笑了:“你是我陈家的女婿,我陈家与你是一体的,所以有些话我没有对大王说——你做生意,干嘛在领地里训练了五百火枪手……别糊弄我了,我知道那是火枪,我妹妹来信说过,五十名火枪手轮射,可以挡住上万大军,你那五百火枪手放在我们南洋,那可是毁国灭族的力量。”
赵兴晃着茶杯,平静的回答:“你知道就好,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他们没有瞒你,否则——你以为你会发现那群火枪手?不过你放心,这火枪手只是守卫力量,我打算用它守护一些东西,谋国窜位,那不是我的兴趣。”
两人说话的功夫,八名廓尔喀武士散步在周围,隔绝了行人的靠近,泰森则抱着拳斜靠在附近一棵柳树上监视。赵兴看了看四周,放下了茶杯,严肃的说:“你真以为五百人就能灭国亡族,你错了,战争打的是钱,一场小规模冲突,约计要花两千万,我那点钱根本不够花的。
所以我早想通了,如果有两千万,与其费那么大心力亡国灭族,不如把那笔钱花在人生快乐上。来大宋一趟,能够花两千万潇洒余生,也不枉人生一场,何必那么费事发动战争?你看我是那么疯狂的人吗?”
陈公川收起了折扇:“你这么说,我倒放心了。其实,父兄们讨论这事的时候,李源曾经说过:别看赵离人做事细致精密,可他的本性也就是一个懒人、一个喜欢享受的人,若有人把王位安排好了,请他来坐,没准赵离人也就坐了。但如果让他自己筚篥褴褛,亲自打下一片江山来……他准会嫌麻烦,所以无需担心。”
赵兴哈哈大笑:“知我者,李源也!”
陈公川没有回身,如果他回身就会发现,赵兴虽然笑的很爽朗,但眼神却很冰冷,冰冷的像是九幽深渊冒出来的凝视。
陈公川望了一会风景,看到来往的人走近赵兴时,认出这名签判,许多人的脚步谨慎起来,更多的人则吓了掉头往来路走,他唰的打开扇子,扇着风说:“无趣,怎么杭州百姓畏你如虎,我以后出门,你可不要跟着。”
说罢,陈公川拔腿就走,赵兴跟在后面,心里委屈的发狂:“没道理啊,我为杭州百姓修路,给的工钱格外足。安置二十万厢军,每个人都教会谋生技艺,让他们生活小康,怎么他们还如此怕我?……嗯,杭州商铺也不应该怕我,我虽然收税的手段严谨了点,可杭州百业全赖我才一片兴旺,这些人应该感激我呀,怎么个个见我如虎?”
不管赵兴如何纳闷,时光依旧过的飞快。转眼间,杭州官员都在打点行装。
二月,苏轼的任命下来了,赵兴送走了苏轼一家人,没两天,他的任命也下来了,紧接着,杭州这班官员来了个大搬家,杨祖仁调到了河北,担任知州。毛滂担任高邮军通判,其余的人则全体回京。
杭州官员本该留下一批,等待交接官印,但秦观等人走了后,新官还没有上任,赵兴也等不及了,因为廖小小年前去了扬州,一直没有回来,所以他等开春过后,将官印扔给留守的毛滂,自己找了船队,带着从人向扬州进发。
这几年,随着杭州越来越繁荣,运河南段也繁忙起来。光是运货的海鳅船几乎增加了十倍,沿岸以踩鳅为业的鳅夫也达到了十万多人。在这种情况下,大运河似乎有了一点现代的味道,长长的海鳅船组成一条船队,在运河里缓缓行驶,这些船船头连着船尾,估计如果在船上行走,能够从一条船走到另一条船,从杭州走到汴梁。
船多了,海鳅船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全速航行,这一路赵兴走了五天,好不容易才赶到了扬州。
扬州到了宋徽宗年代,有户五万六千四百八十五,口十万七千五百七十九。也就是个十万人的小城镇,然而从人口比例可以看出,扬州每户约两人,这意味着扬州大多数是些单身汉。
这是个纯商业性的城市,来往城市的人大多数都是些打工仔。而扬州的江都县是扬州唯一下辖的县城,这个县城还被叫做“依郭县”,一般被称作“依郭”的县城,它的县衙不设在县城境内,甚至县中的官员都不单任任命,而是由府城的官员兼任。
扬州还是天下枢纽,这个地方既有淮南东路的转运司,也有州级官衙,再加上江都县一套班子,可以说三套机构并存。而里面的官员也多兼任三级职务,比如赵兴,他是淮南东路的招讨安抚使,还是江都县的县令。
廖小小提早接到消息,在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