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囚牢里忽然没了动静,年修心下一惊,“爷,怎么了?”
苏幕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瞧着手中被打开的盒子,“我终于明白,侯爷夫人为什么说,这是她的命根子了!”
“爷?”年修愣怔,“这是什么意思?”
苏幕侧过脸看他,目光越过木栅栏,带着些许盈光,“是沈家令。”
“啊?”年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沈家令?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家军的名头不是吹,如果沈丘和沐飞花一声令下,这沈家军倾巢而出,其势一点都不逊色于南都顾家。
华云洲小心的豢养着自己的势力,不轻易为外人窥探真实,虽然朝廷知道有这么一支沈家军的存在,暗自忌惮,却因没有更多的消息,忌惮也仅仅只是忌惮。
“可以调动沈家军?”年修回过神来。
苏幕低低的应了声,“是!”
“但是,沈家军在华云洲,这可是殷都。”年修有些不太明白,就算齐侯夫人将沈家令交给他家爷,若是出了事,也是远水就不了近火。
所以问题来了,这沈家令有什么用呢?
“这是保命符!”苏幕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收起,贴身藏着,“如果有一天,皇帝要对沈东湛动手,我这厢还能相机支援,又或者拿这个……保沈东湛一命。”
年修恍然大悟,“所以齐侯夫人,这是把沈指挥使的命,亦一并交给您了!难怪,难怪齐侯夫人说,这是命根子。”
“守住秘密。”苏幕开口,“明白吗?”
年修颔首,“奴才明白!”
好在苏幕快一步,刚将东西收着,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
栾胜不紧不慢的行来,手一挥便让人开了牢门锁。
待牢门打开,奈风便让底下人都退了下去,无人敢在内里候着。
“杂家交代过,不许任何沾了你。”栾胜进门,“没事吧?”
苏幕毕恭毕敬的行礼,“多谢义父,苏幕没事。”
“大不敬之罪,免不得要受些苦头,皇上有令,让你在东宫伺候,庇护太子殿下周全。杂家有心为你争辩,但……”栾胜顿了顿,“眼下你若在东宫待着,倒也是极好的选择。”
苏幕陡然抬眸盯着他,面色微微沉冷下来,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凉薄,“义父……要让我去东宫伺候太子?”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
她跟沈东湛,已经在忘忧谷成了亲,不是吗?
“不是杂家的意思,是皇上的旨意。”栾胜别开目光,幽幽的开口,“以下犯上,按理应以大不敬之罪论处,如今皇上开恩,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苏幕紧了紧袖中手,“义父亲眼所见,浑然都忘了吗?”
“所见是一回事,形势所逼又是另外一回事,苏幕,杂家教过你,做人得识时务。眼下情形不对,取舍之间该有决断!”栾胜转身往外走,“走吧!”
苏幕站在内里,没有动弹。
没听得动静,栾胜顿住脚步回头看,“还不走?”
“我不会去东宫。”苏幕斩钉截铁的开口,“义父可以奏请皇上,严惩于我,但这东宫……我是一步都不会踏入。”
栾胜捻着手中的佛串子,“你可知道,大不敬之罪,足以丢你半条命。”
“知道!”苏幕跪地,“苏幕甘愿承受。”
哪怕,太子有心护她,但……对苏幕而言,太子的危险性,远胜过那些阴谋诡计和勾心斗角。
栾胜眸色沉冷,“皮肉受苦,你还没吃够吗?”
“士可杀,不可辱。”苏幕垂着眼帘。
这话,她以前从不敢想,也不敢说。
因为所有人都告诉她,奴才就是奴才,身为奴才……就该是受辱的命,不能有任何的反抗与抵触。
可现在,她直起腰杆告诉他,不可辱。
“你在为沈东湛守节!”栾胜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苏幕掖紧袖中手,沉默不语。
“苏幕!”栾胜陡然弯腰,钳住她精致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抬头迎上他的冷眸,“从前那个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苏幕去哪了?我们这种人一旦动了情,便离死不远,因为一个男人,你把自己搞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