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这肯定没错。
里长心思不定,他后面的小儿子更是一直眨眼,总觉得纪彬说的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
送走这些买酒的老板,酿酒坊厅堂里静谧无声,直到送人的柴力回来回话,这才打破沉默。
纪彬轻笑道∶怎么都这样紧张,酸果酒大卖,这是好事啊。
里长小儿子立刻接话∶对对对,这一次就卖了七千斤,以后一个月肯定更多。
现在酿酒坊里卖得最多的,就是黄桂稠酒,一个月能卖七千斤。可酸果酒呢?
还没正式开始做呢,就被预定了七千斤,就算再傻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潜力。以后每个月说不定能卖两万斤呢,毕竟春安城的生意还没定下。
说到这里,春安城那边又多多少订单啊!
众人看向纪彬,现在厅堂里一共六个人,纪彬,柴力包达。里长则带着大儿子,小儿子。
六个人莫名坐了两边,隐隐有些对峙的感觉。
但是听了纪彬方才谈粮食白糖价格,里长等人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买卖东西这个活,利润最是丰厚,里长家小儿子就算不直接吃钱,但收到的礼物也不少。每个月上万斤粮食购买,人家卖粮食的粮商定然给他好处。就算不给钱,那些布料衣裳钗环,反正想办法送。
纪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活让谁做都差不多,里长也不会让他家小儿子那么不靠谱,毕竟小儿子要是真的吃钱太多,第一个闹的就是其他儿子。
水至清则无鱼,纪彬每月看着账本,只要卖粮的价格不离谱,他根本不会计较。
而且吃中间利钱也没什么不好,这是他随时翻旧账的资本。让他家吃了一点小钱,自己拿着把柄,可太妙了。
他之前不计较,不代表他不明白。
刚刚敲打几句,里长家已然知晓他的意思。
里长暗叹一声,跟纪彬说话更恭敬了∶酸果酒刚开始卖,就如此受欢迎。我如今是明白,为什么你要人放开了收酸果酒,还真是厉害。
这话说完,纪彬又笑,神色悠然许多∶是了,确实还算厉害。这酒的买卖也不是那么容易做,毕竟那么多老板,那么多酒家,若是处理不好,咱们纪滦村就不得安生了。
幸好我家引娘处理得当,否则不定闹出什么事。
纪彬很少这样讲话,他一直都会给众人留面子,若是有什么好事,也会说这是大家的功劳。可如今一句我家引娘处理得当,不就是暗指你家处理不好?
一大把年纪的里长了不去处理麻烦,反而让小姑娘站出来,这是什么道理?想到引娘因为里长争利差点受伤,纪彬可没那么好脾气了。
里长此时只能称是。
毕竟纪彬手里拿着自己小儿子买卖粮食吃钱的把柄,那些客人们又只认纪彬。纪彬只出现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把意思传达明白了。那就是酿酒坊离了里长一家是行的,但离了他纪彬,绝对不行。
这样的纪彬让里长家两个儿子一惊,他们见到纪彬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温和的,对什么都不爱过问。
可随便几句都能打到痛点。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气势隐隐有些吓人,仿若见到知县老爷一般。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县老爷了,也只能这么对比。
敲打之后,纪彬又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说,笑着道∶这次的酸果酒确实很受欢迎,你们猜猜我签了多少订单。
提到酸果酒订单,大家脸色缓和,立刻看过来。
柴力是知晓的,纪彬问包达∶包兄,你猜猜有多少。
包达思索片刻∶我猜五万斤?
包达当货郎的时候,去过许多地方,春安城的繁华他也是见识过的,这个数量对乡下来说可能很多,但对春安城却并不夸张。
五万?!这怎么可能?!
里长大儿子惊呼∶怎么可能?五万斤啊?
纪彬看看里长还有里长小儿子。
里长也迟疑∶不会有五万斤吧,方才六七个酒肆老板,也才订了七千斤。而且这个数量在他们看来已经非常多了。
里长小儿子更是道∶对,你不过去了春安城一趟,怎么签下那么多订单。
算起来,纪彬这次也就出门不到十天的时间,路上都要用掉六天,三四天里能签多少契约?他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跟人谈生意吧。
纪彬笑∶确实没有五万斤。
而是十三万斤。纪彬把誉抄过的订单拿出来,原件在他手里,此时给的,是引娘抄了一遍的。
里长他们立刻看过来,十三万斤?!这怎么可能?销量能有这么大吗?
而且他们怎么来得及交货!时间根本不够啊!
众人立刻看向纪彬,里长忽然意识到,他想跟纪彬抢酿酒坊的决定权,这个想法仅仅刚起来,现在已经被自己掐灭了。
不是因为这些订单,也不是因为纪彬刚刚说的话。
而且大家已经习惯了,出现问题第一个想求助纪彬,想让纪彬拿主意。不仅是他家儿子,连他也是如此。
这种情况下,他还怎么抢酿酒坊。
这几天被蜂拥而至买酒的人膨胀后的心,此时瞬间消失。
里长也是活了那么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