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虞洛阳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阿鸩,也知晓如果这世间还有一点点希望,那就只有虞洛阳。因为他二人原本就出自一门,真气亦是同一个源头。纵使是皇帝内力精纯,却根本做不到。于是他解开了阿鸩内力的禁锢,甘忍心痛……送离了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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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鸩。
当年他还是一介不受宠太子之时,眼眸如星向着他许愿,日后要上报君王,下定边疆的阿鸩。
他一度残忍的这段了少年的羽翼,禁锢在了残忍的金丝囚笼之中。
如今,终于在那广阔天地,展翅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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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批过了奏折后,便收一封来自于漠北的线报。他驱逐了上九,让上九去漠北投奔阿鸩,而阿鸩心软如旧,并没有拒绝这位昔日的血浮屠暗卫。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山河如旧,四海升平。
一场又一场的捷报,皇帝渐渐习惯了大胜,他收了许多暗卫传来的纸条,一张又一张,被他勾勒做了画卷。曾经不过是随意学着的,到得如今,夜夜孤枕,唯有寄情于画卷,反而精通起来。
那一天夜里,皇帝忽然惊醒,没有任何来由的,冷汗涔涔落下,一股子说不出的心悸,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逝去了。
皇帝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猜不到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夜晚里他还要展开画卷,然而执起的画笔却落到了地上。
外间忽然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十万火急的战报入京,却传来的是一封噩耗。
漠北异族部落暴动,边关将领贪功,追入草原,却陷入了天罗地网。云麾将军前去支援,却被敌军围困,原本是可以突围,奈何北疆严寒,雪地冰天。凛冽的朔风中,少年将军旧伤复发,杀敌无数,力竭而死。
旧伤复发,力竭而死……
皇帝眼前一黑,捏紧信笺,近乎于天旋地转,他忽然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四周陡然间响起了无数惊呼:“陛下,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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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少年将军的灵枢回京。
永宁侯老夫人再度白发人送黑发人,心衰力竭,几乎哭到了肝肠寸断。
昏暗的烛火映过了沉重的棺木,皇帝沉默的站在了灵前,看着自己铭心刻骨的那个名字。
人死……如灯灭。
故云麾将军叶氏讳鸩之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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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尸骨,堆积如山,那一战后峡谷里死伤无数,连阿鸩的尸骸都没有找回来,只带回了银甲与长剑,权且做一个衣冠冢。
皇帝伸手握住了冰冷的剑鞘,抚过凹凸的篆文,仿佛感受到了无数锋锐的杀意,出鞘之后,却只瞧见了雪亮而惨淡的锋芒。
孤光。
世事一场大梦,发梢三尺冰霜。
这是他亲手送给阿鸩的剑,如今,他只有这把剑了。
他走过了曾经行过无数次的庭院,花枝接连而扑簌,仿佛见到了少年清越的笑容。
皇帝恍然间回过了身去。
拂墙花影动,似是故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原名:陈望之
怅然遥相望,似是故人来
其实我想用陈怅之,基友说太奇怪了
2019.2.18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