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孩子来?”
说着,她还认真用不解的眼神看白院使。
白院使忙道:“在下也不知,所以来问郡君的话,是否要派人去各家问问。”
林棠示意林黛玉不要开口,对白院使叹道:“我们姊妹虽然有爵,这牛痘之法也是我们姊妹试了一年,写条陈献上的,可终究您才是太医院之首,我们前些日子来往太医院,不过是协助供奉们验证牛痘之法。现下既验真了,五月二十九那日,咱们在太医院,不是说定此事就全权交给供奉们?我们姊妹年幼无知,诸位供奉都拿不准的事,恕我们不敢开口。”
白院使见她这样说,忙又恭维她和林黛玉数句,又起身道:“郡君县君之才能,在下早已见识过了,老圣人也是知郡君县君非寻常女儿,故赐下爵位,以彰功德。现今牛痘几无人理睬,自然是在下与太医院诸人无能,但若宫中不满,以此追责,只怕郡君县君虽无职,也难逃得咎。还望郡君细想啊。”
他话中意思未尽,犹有深意。
这是从她和黛玉的爵位看出来上皇对她们成了谢家义女不满,所以轻视她们,看恳求不成,便以此来要挟了?
林棠心头怒火渐起,余光瞥见黛玉的眼中也盛满怒意,先和黛玉对了几个眼神,接着便示意丫头续茶,她和黛玉吃上冰果子压火,只是不理白院使。
郡君爵比侯位,县君爵比伯位,虽然没什么实权,连俸禄也只领四五品的,但晾一个太医院的正四品院使还不算大事。
看白院使已站得满头是汗了,林棠才缓缓开口:“供奉才刚说的话,我再怎么细想,也不大懂得。”
“上皇赐我们姊妹爵位,并非是看我们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是因我们不过侥幸寻得了牛痘能防天花,所以赐下爵位,以示褒奖之意。”
人人都这么想,但有谁敢明着说出上皇给她和黛玉的爵位太低?给白院使一个胆子他也不敢。
“牛痘验真了交给太医院,这么好的防治天花之法,能救多少人的性命。圣上对太医院多少褒奖,太医院却让这法子无人问津,宫内自然会追责太医院无能之罪。可我们姊妹并非太医院的人,朗朗乾坤在上,供奉为何会觉得宫内会追责到我们姊妹身上?”
白院使敢说上皇不喜皇后娘家,会迁怒到谢家义女身上?
看白院使的神色越发虚了,林棠忽然又一笑:“我知道太医院现下肩上担子沉重,没人来种痘,供奉着急上火,病急乱投医,也情有可原。但我们姊妹早把诸事和太医院交割完毕了,我还未及笄,妹妹更小,今年才十一岁,您有烦难的事,不与诸位供奉商议,也不回禀陛下,怎么来问我们两个未出阁的女孩儿了?我实在是不大懂这道理。”
白院使已是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皇不让朝廷拨款,还下令两年内让京中七成的人都种上痘,他左思右想,唯有满京宣扬宫内皇子公主们都种了这牛痘,各家才会积极花钱送孩子过来。
可宫内本没有的事,太医院怎么敢胡乱宣扬?
对上皇提,怕圣上记恨,对圣上提,又怕上皇不满。更兼万一牛痘有什么没发现的不好之处,宫内小主子们便没种痘,只对外传出种了痘的话,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两位圣人怪罪到太医院身上,说是太医院传出去,让天下人咒坏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幸好这牛痘并非太医院发现,上面还有两个人可以顶缸。
白院使本还遗憾他只得了些金帛之物,不似林家姊妹们有爵,现下倒庆幸起来。
他想着上皇对谢林交好两家不满,不管是谢大人林大人,还是郡君县君,必然都心知肚明。太医院怕宫中怪罪,谢林两家当更怕才是。
谢家是皇亲国戚,让承恩公夫人对皇后娘娘提,不比他们直接对圣上说保险?若谢家也不敢说,他记得谢家尚有三个未满十岁的男孩还没种痘,谢家先让自家的孩子试了牛痘,再对宫中提,也显得忠心不是?
至于承恩公府会不会因此对林家姊妹们有芥蒂,那他就管不着了。
得了爵位的又不是他。
只是没想到清宁郡君如此谨慎机敏,把他的心思看得透彻不说,竟还真不怕上皇怪罪夺爵!
他以为清宁郡君和清文县君是能顶缸的,可,可……
说一千道一万,在京内推行牛痘一事,上皇确实只交给了太医院,并没提一个“林”字。
林棠看差不多了,起身送客,说:“您心里有什么主意,还是与诸位供奉商议了去办罢。”
是她让太医院的功劳来的太容易了。
白院使走了,林黛玉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让诸人退出去,问林棠:“姐姐,咱们真不管牛痘的事了?”
“怎么不管?”林棠说,“当然要管,但不能被太医院牵着鼻子走。不然,等以后成了例,功劳是他们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