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钱当回事,其他官员,可不像你一样家世显赫。而老夫这边,也不能让底下人白辛苦一场,还要倒贴上好几年的俸禄!”
“王相和丁枢直说的是,下官的确想得浅了!”韩青好像终于认识到自己错在什么地方,红着脸虚心受教。
王钦若终于明白,为啥官家第一次见到韩青,就跟他聊得忘了时间,还当场赐下晚宴了。
换成自己,能有这样一个既不贪功,也不贪财,还有本事将事情办得又快又妥当的嫡系下属,也愿意跟他多啰嗦几句。
因此,又笑着捋了一下山羊胡子,他柔声做出决定,“老夫刚才听黄太守说,米价在年前就达到了六十文每斗。今日更是突破了一百。你千里运粮,顶风冒雪,纵使自己高风亮节,也不能让底下人跟着你白辛苦一场。这样吧,老夫做个主,你按照六十五文每斗的价格,将米入库。谓之安排人手,与常平仓的米粮一道,以七十文每斗卖给百姓。如此,你麾下的弟兄没白忙一场,常平仓这边也有了些许进项,让所有官吏都能落个茶水钱!”
“理应如此!”唯恐韩青不知道好歹,把自己这边的收益也给推掉,丁谓果断高声附和。
“下官愿听王相安排!”韩青才不会像丁谓想的那么蠢,“勉为其难”地躬身。随即,稍作犹豫,又快速补充,“不过,如此算下来,下官那边至少能收入一千五百吊。实在太多了,愿意拿八百吊出来,由王相分给相关同僚买茶。”
“进去说,其他细节进去说,老夫让士奇安排了茶水和点心!”王钦若眉开眼笑,拉着韩青的胳膊就往正堂走。
好歹也是做过参知政事的人,月俸不算各种折色和补贴,保底就有三百余吊,他当然不会因为韩青送了八百吊钱供自己支配,就心花怒放。
他高兴的是,韩青懂得做人,不辜负自己白支持他一场!
当然,这个支持,可以算在以前,也可以算在今后。
如果以前力度不够充足,他今后肯定悄悄给韩青补上。
转眼间来到正堂,分宾主落坐。王钦若少不得要收起笑容,仔细询问韩青如何能够做到未卜先知,提前出发去南方买来了如此多粮食。
林士奇听了,立刻在旁边悄悄地将耳朵竖了起来。
按照时间推算,韩青应该在过年之前就已经出发,才能在今天将粮食运入青州城内。而那会儿,粮价根本没有大肆上涨的迹象,怎么看都是正常浮动。
韩青早就知道王钦若会问,所以心中早有准备。假装思考了片刻,就笑着给出了解释:“如今圣明天子在位,既没有灾荒,也没有战乱,粮价飞涨,必是人为。而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肯定不得人心。毕竟赚到黑心钱的是东家,万一被王相发现后严惩,底下的伙计,掌柜们却要陪着一起吃挂落。所以……”
“所以有人提前给你通风报信!”丁谓恍然大悟,笑着手拍桌案。
韩青想了想,笑着点头,“丁枢直所猜没错。但是,却不完全。那些人做事不密,控鹤司负责追查纯阳教余孽之时,也顺便能探听到了一些风声。两厢综合起来,下官就知道米价上涨不可避免。但是,又担心自己是在杞人忧天,误导了王相和丁枢直。所以,就自己先去买了一批米粮回来。反正,南方米贱,即便下官猜错了,顶多是损失一些精力和体力,未必就会折了老本儿。”
“运河已经通航了么?如果光是凭着马车,这一路上,花销可就大了!也就是韩提刑有这魄力,换了下官,肯定得犹豫再三才行。”林士奇先前没听见韩青向王钦若汇报这批米的成本,故意皱着眉头,低声插嘴。
“运河上还结着很厚的冰。从高邮再往北,暂时还都没化冻。但是,韩某却有办法,让马车在运河上走,并且已经将这个法子,传了出去!”韩青警觉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解释。
“什么办法?”林士奇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又故作惊诧地追问。
“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林判官可曾见过小孩儿玩的冰车?将马车的轮子拆掉,车轴处架上硬木条,就可以让马拖着车子在冰面上走。据说极北之地,冬天便是借助此物出行,叫做雪橇。这季节,马拉着雪橇走冰面,比拉着车走大路,还要快一些!”韩青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快速于桌面上勾勒出了一幅草图。
“妙,妙!由此一物,今后即便是寒冬腊月,南北货物,也一样可以通过运河往来!”
“韩提刑果然生着九孔玲珑心,这种办法,也就是你能想得到!”
王钦若和丁谓,都是绝顶聪明,立刻看出了将马车改装成雪橇的好处,先后抚掌赞叹。
林士奇的眼力和脑力比二人都差了一些,但是,也很快弄清楚了雪橇价值。心脏迅速下沉,表面却装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韩提醒将两百余车粮食,这么快就运了青州。其实韩提刑没必要自己跑,接下来如何还需要更多粮食,派些弟兄们带着钱去……”
他本意是想试探,韩青还有没有更多的粮食运过来,以便将消息及时传递给五大姓的人。然而,话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韩青却已经又站起了身,朝着王钦若拱手行礼,“不瞒王相,下官之所以亲自去跑这么一趟,一是为了及时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