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安沂?裴宴皱眉, 心底还有些淡淡的情绪上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裴宴看向一脸癫狂的吴庸,他并不记得安沂有针对过吴庸。在他的记忆里, 除了黏着他,安沂好像并没有其他感兴趣的事情, 日常懒洋洋的比他现在更深。裴宴当然不主张为了救另外一个人的性命,非得去娶她, 这不公平,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逼迫都是一种不好的手段。但是吴庸这说话的语气让他十分不喜。
“她察觉到了, 竟然不自量力偷偷试探我是不是裴宴。以前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哪知道, 不过她既然敢怀疑我,……”吴庸一脸阴沉狠毒。
裴宴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是安沂?”
吴庸现在根本听不见外界说什么,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具体来说,现在承受这些记忆的吴庸也不过才十三四岁,没有未来十年的亲身经历,他很难把多出的那十年记忆与身体融会贯通。再加上他本就活得压抑, 在家不如兄弟姐妹, 到书院还要被歧视看不起。承记忆的这一个月来, 他用了比平常数百倍的力气去压制负面情绪, 精神本就到了临界值,这一朝爆发根本挡不住。
“还有裴嘉学, 仗着自己是秦王世子就老想站在我头上,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他有什么资格继承秦王府的家底,都是我的, 都该是我的。”吴庸说道最后已经是怒吼,随即又立刻止住笑,“要不是死了一个什么裴少卿,让他躲过一劫,我才该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还有他的事儿?由此可见,时间线已经很明确了,吴庸是在他死后东窗事发被收拾了,收拾他的很有可能是裴嘉学。
“都会是我的,都是我的……”吴庸又哭又笑。
裴宴察觉到吴庸有些不对劲,他凑近吴庸,低声问道:“你联合了谁对付秦王?”裴宴最关心这个,他绝对绝对不想前世的事情重演,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别说是他就是当事人恐怕都没有预见,一直到十年后对方才露出了狐狸尾巴,可见对方隐藏极深,恐怕确实是意想不到的人。无论如何他都想知道潜在的敌人是谁。
裴宴进屋就注意到吴庸情绪不稳,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能听到这些话说出来。裴宴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不去刺激他,争取能在最有限的时间里问出最有效的信息。他前世对秦王府了解太少了,所有的信息大都是道听途说,但是吴庸不一样,他真正经历过此后十年秦王府的兴衰成败,并且此事与他有直接关系。
听到裴宴这个问题,吴庸愣了一下,他仔细想,偏执疯狂的眼神突然清明,他表情挣扎,眼神重新染上了恐惧,他张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再经脑子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吴庸皱眉,突然感觉脑袋里疼得厉害,像是有无数只手正在搅乱他的神经,他抱着头痛苦的蜷缩,他分离要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
裴宴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吴庸怎么突然这样了。“回答我你联合了谁对付秦王?”裴宴再次问道,在没有把事情说清道明之前,他有什么资格去经历疼痛。
吴庸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他抱着头死命乱撞,身上的绳结是经过处理的,越挣扎越紧,到后面他连半只手臂都不能控制了。“放开我,放开我。”吴庸哀嚎,接着浑身抽搐,然后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裴宴大骇,吴庸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昏过去?他还没问出他到底知道什么呢?裴宴从旁边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泼在吴庸脸上,冬天的水冰冷刺骨无忧,冷水自上流下,吴庸却一点反应没有。
醒啊,赶紧醒啊,裴宴魔怔了一样,一瓢一瓢淋下去。
可人就是不醒。
裴宴不死心,这让他怎么甘心,话都还没说清楚,就晕过去了。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单就吴庸做过的那些事情,裴宴就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可人还是不醒。
说实话这也不怪吴庸,他本就体弱,被抓来后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折磨,时刻处于高强度的精神高压下,终于在裴宴进门的那一刻心防塌陷。他胡言乱语想要把心里的积愤全都吼出来,他身体本就受不住,说了这么多精神又早已透支,昏死过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裴宴把手里的瓢甩出去,“咚”的一声打门摔落在地上,顷刻四分五裂。裴宴捂住胸口缓缓跪倒在地,地上的水瞬间浸透衣裳到达皮肉,刺骨寒凉,他却似完全感受不到。裴宴想哭却发现眼眶无泪,想吼却发现悲愤堵在喉咙,让他发不出声音。
玄一听见动静的时候赶紧过来,推开门就看到一室狼藉,绑在椅子上的那个,一身水往下流,整个人狼狈不堪,早已经晕了过去。地上也都是水,而自家少主就跪在地上,满目凉薄,表情有些狰狞,一看就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玄一吓了一跳,“少主!”
裴宴置若罔闻。
裴宇过来的时候看到也是一愣,他微微皱眉,“怎么回事?你放任放任少主自己见吴庸?”
玄一微微摇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