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炖蘑菇肯定吃不完。
江舒涵将菜倒了一半。柱子瞧见他娘的动作,就猜到这是要送给村长的。他不想送。
村长对他们家根本不好,凭什么他们家吃肉要分给他呀。
可惜他娘每次都说村长是这个村最大的官,要是他整他们家,他们家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江舒涵分好了菜,抬头就见柱子嘴巴撇得老长,眼皮耷拉着,一副谁欠了他的模样。
江舒涵噗嗤一声笑了,这个任务对象还挺可爱的。
柱子被他娘这一笑,面上挂不来,黝黑的小脸登时红成猴屁股,臊得不行。
他不好意思地踢了下脚边的土坷垃。
江舒涵见他生气了,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面嫩,最受不得别人笑话,她赶紧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吩咐,“这菜送给你二叔吧。他们一家帮我们太多。”
柱子闻言,猛然抬头。
他二叔二婶今早起来就进山打猎去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柱子一听,不是送给村长的,当即咧嘴笑了,“行,我这就去。”
他二叔对他家非常好,他二叔经常上山打猎,打到猎物也会送给他们家吃。这鸡分给二叔家,他半点不心疼。
柱子端着菜,乐颠颠跑到隔壁。
刘木生和婆娘刘二妞刚从山上下来。今天他们很背,挖陷阱的时候居然遇到一只体型壮硕的熊瞎子。他们自知不是熊瞎子的对手,第一时间爬到树上躲起来。
谁知熊瞎子嫌天太热,躺在树底下打滚,一直待到天黑,才晃着肥胖的身子走了。
熊瞎子一走,刘木生和刘二妞立刻从树上滑下来,撒腿就往家跑。
两人这一天连一个猎物都没寻到,空手而回。
到了家,刘二妞到灶房做饭。刘木生带着俩儿子在院子里纳凉等吃饭。
柱子端菜进来的时候,刘木生还在跟儿子商量,吃完饭,一定要到大嫂家道歉。
亲侄女回门,他这个当叔叔没出面,说不过去。
“二叔?”柱子推门进来。
黑灯瞎火,院子里没有一点亮,要不是柱子开口,刘木生还真不知道走进他家的人是谁。
刘木生站起来,“柱子啊?我刚还说吃完饭去你家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试探问道,“晌午你姐和你姐夫生气了吧?”
回门这么大的事,也没个男性长辈出面,将许满城谅在一边,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失礼了。
柱子将碗递给刘木生,闷闷道,“二叔,我姐和姐夫今天没来。”
刘木生有些懵,“什么?”鼻间闻到一股肉香味儿,猜到这肉一定是大嫂特地招待桃花和许满城的。他这才消化掉柱子话里的意思,“不是,为什么不回门啊?三朝回门是习俗啊。”
柱子还没开口,刘木生的大儿子锁头嗤笑一声,“该不会是看不起咱们刘家村吧?”
柱子脸上挂不住,当即反驳,“才不是呢。我姐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说桃花姐,我是说许满城。人家可是县城第一富户。”锁头叹气,“就算他们有事来不了,也可以遣下人来报一声啊。”
柱子心里也生气。他娘可是连下蛋的母鸡都杀了。要是他姐姐能早点通知他们,家里的鸡不就不用死了吗?
察觉到侄子沉默,刘木生赶紧安慰道,“兴许他们家有喜事,一时给忘了。柱子,你可不能跟你姐生份。她可是最疼你的。”
柱子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可自打他姐落水后,他就不确定了。
不过他不想姐姐传出坏名声,当即道,“兴许吧。二叔,这是小鸡炖蘑菇,我娘让我特地给您端来。”
刘木生笑笑,“好,你娘有心了。”他示意大儿子将菜端到灶房,把碗腾出来。
锁头端起碗跑进了灶房,很快端着空盘子出来。
刘二妞追在后头出来,抱怨大儿子,“你这孩子,你把空盘子出洗了再还给柱子啊。”
锁头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
柱子忙道,“二婶,不用了,我家去洗吧。”
刘二妞不让,将锁头手里的空盘子夺过来,用丝瓜瓤在碗里秃噜一下,用水冲两遍,才将盘子还给柱子。
还盘子的时候,刘二妞还细心嘱咐柱子,“柱子,你可不能生你姐的气。这姑娘家嫁了人,啥事都得由着婆家。你姐表面上风光,其实她也难着呢。”
门当户不对,又是给人当继母,桃花的日子远不是表面那样风光。
当时她也劝过大嫂,别让桃花嫁进许家。可惜桃花铁了心,她和大嫂拦都拦不住。
刘二妞是童养媳。刘家老两口进城的时候,在林子里捡到才三岁的她。她虽然记不起亲生爹娘是什么人,但印象里也是父母疼爱的小姑娘。可自打到了刘家,婆母苛责,不到六岁,她几乎一人就包了刘家所有家务活,日子过得很辛酸。
等江氏这个大嫂嫁进来,两人一块做活,她的日子才松快些。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是以妯娌两人处得非常不错。
现在桃花没能回娘家,刘二妞也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劝柱子别记恨桃花,也算是非常心善朴实的长辈了。
柱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