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芳回家后花了很长时间安抚家人,她身体一点问题没有,脑袋更没毛病。
长辈们立即想多了,最近家里事情一件连着一件,让孩子紧张了,绮芳不像沅沅他们,年龄小不懂大人间的弯弯绕绕,又因为还不够成熟,承受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于是让余凌霄留下来开导开导小姑娘,绮芳趁机让大哥复述了遍金镰侃的计划。
金镰侃那边余凌霄没详说,余家这边需要做的是,在周围的作坊传消息,说县里主管单位要在玉春江两岸搞突击检查,周一一早让大家都到集古村余家作坊来商量对策,这样一来就会跟来检查的人碰到一起,物伤其类,其他开作坊势必跟余家站在一起,余家的的任务是把事情闹大,带着大家到政府要说法,把人都引到玉春江的主水道。
绮芳心里松了口气,听起来合情合理,金镰侃并没有让余家做违法违规的事,他的事先放一放,先解决眼前燃眉之急再说,上楼熬夜把申诉材料写好。
周一很快到来,余家全员出动,早早过江来到集古村的作坊。本地作坊主也都是勤劳的手艺人,得到消息,天一亮就过来余家碰头。
众人心里都慌,最近县里的工商局没少下文件,不是管他们作坊的规模,就是限制作坊的雇工人数,挣点钱不容易,谁都不想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业被没收,更不想惹上官司。
有人率先开口问,“泽湃,你听没听说,咱们省东南边一个县,有人炒货生意做大,雇了十个人炒瓜子,结果工商说他搞资本主义,生意被封了不说,人差点进了监狱。”
余泽湃点头,“上了报纸,我看到了,说是雇工不能超过七个。”
众人议论开,“这管得也太宽了,我们现在规模小有家里人帮忙可以,难保有做大的一天,难道忙不过来就不能雇些人干活,雇多雇少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吗?”
“雇人还不算,他们还管咱们的定价。现在市场放开一点,所有的原材料都涨价,我们不涨价难道要我们赔本做买卖吗?”
人陆续到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议论得火热。隔得老远听荷塘那边有马达声传过来,有个子
高的已经看到工商执法船上的标志了,“奇怪了,他们怎么这么积极,一上班就下来检查。”
工商船上负责市场管理的龚科长看到余家作坊外的水面停了十多条小船也皱了皱眉,怎么来了这么多人,难道今早的行动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了?人多可不好办。
不过再难也要把戏唱下去,这次事情要是办好了,佘家人保证的副局长的职位就更牢靠了。给这帮人几个胆子也不敢阻挠工商执法。
龚科长见余家全员出动迎接他,目光闪了闪,这家人果然得到风声,提前做好了准备。
当先的老太太,腰板笔挺,发髻梳得一丝不乱,“龚科长,一大早下乡搞检查,真是辛苦了。”
龚权皮笑肉不笑,道:“不是检查,今天是专门来你们家下处罚通知的。”
说完从胳膊肘夹的包里抽出份文件递给周莲漪,“有人举报你们高价卖老抽,扰乱市场秩序,我们专门去省城调查过,你们家老抽卖一块钱一瓶,比同类产品高了数倍不止,证据确凿,负责人跟我们走一趟,这是处罚决定书,没收违法所得,作坊暂封,等候处理结果。”
果然如此,余家人因为早有预料,并不吃惊。
周围的其他作坊主听后炸了锅,都是同行,余家把精包装的老抽五毛钱批给省城的代销商,他们有所耳闻,刚开始确实有些妒忌余家挣得多,但余家老抽的品质不是他们的货能比的,贵自有贵的道理,何况又没贵得太离谱。
有人替余家鸣不平,“龚科长,买卖自由,市面上酱油有的是,你嫌贵可以不买,余家怎么就扰乱市场秩序了?何况零售价格又不是他家定的,他们五毛钱批出去我们都知道。”
“对,你这么处罚有依据吗?”
龚权沉下脸,“又没罚你们,你们嚷个什么劲,别妨碍我们执法。”说完对身后几个穿制服的挥手,让他们上岸贴封条。
余家人从始至终没发一声,也没有出手阻拦,龚权心里纳闷,这事就这么容易?
直到跟他一起来的小伙子要带走余泽湃,余家的大儿子才上前阻拦,“人你们要带到哪里?”
“我们跟公安联合行动,如果认定是投机倒把,公安直接执行逮捕。”年
轻人没城府,一点不留全都说了出来。抓人龚权原想保密,不给余家人反应时间。
这时集古村的村民跟在季大伯的身后也到了酱园,听到余泽湃要被逮捕,村民和作坊主们全都躁动起来。
余凌霄急了,“我们就卖了点酱油,怎么就算投机倒把了?各位叔叔伯伯,我们家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凡是心里有疑问的,今天就跟我一起去管事的那里问个明白。”
“老子做买卖不能糊里糊涂地被冤枉投机倒把,走,去问清楚。”不用再鼓动,涉及到身家性命,附近作坊主比谁都积极,率先上船往村外去。
余家跟集古村患难与共,余家的事,就是集古村人的事。村里人有船的划船,没船的上别人的船,一齐出动。
原来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