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糜兰,见过先生。”
东院凉亭。
糜氏步入亭内,看眼左位上的刘彦,端庄见上一礼。
清风吹拂,刘彦嗅到一丝兰草香气,气能传神,转念便知发自眼前糜娘子。
他起身还礼赞说:“坊间传言不虚,小姐果然气若幽兰。今日江上随船灵烟,可是小姐?”
糜氏听夸赞,浅笑轻点头,眼眸细看他风貌:“所以才有幸看到先生风骨、正气振发。”
“赚先生之计是小女子想出的,与二兄长无关,先生莫怪。”
刘彦分视糜氏兄弟,敛袖归座道:“小姐随船护我,我又岂能怪罪?此番解了疑惑,又见到一位奇女子,我甚是高兴。”
糜氏含笑接言:“我也有一疑惑,不知君子可能解?”
刘彦手请她说。
糜氏道:“君可是临安刘奉义?”
话落,糜竹糜松各都转看刘彦。
刘彦不再隐瞒,点头说:“正是。小姐可是把【刘彦昌】中的【昌】字遮去了,所以猜出我是刘彦?”
糜氏兄妹三人笑逐颜开。
糜松神采奕奕,替妹妹回话,大谈‘白日他与长兄所猜’,抱拳道:“本欲拜访奉义,不想有缘渡口相见。”
“有此结交,实在三生有幸!”
刘彦洒然一笑,说:“能与三位结交,刘彦已是有幸。此乃我等缘法。”
糜氏思量着追问一事,说:“君是否到过永平县?在临江楼上饮酒,大放胸怀,祭出白锦?”
此言让刘氏主仆都很惊讶。
刘彦道:“我的确去过永平临江楼,那是几日前的事,莫非小姐当日曾神游看见?”
糜氏显笑,分顾两位兄长:“非是我见到,而是本县一位名士渡江时,看到有一匹白锦飞出。他本欲拜访先生,但去到酒楼时,听闻楼上客已走。”
“我见君同是孟学真儒,故而有此猜想。”
糜松说:“此士名叫任元洲,家住县南溪江村,刘兄若想结识,明日我遣人请他来府。”
刘彦稍思道:“如此说,任兄是为奇士,我当一见其人。”
“昔日他寻我没寻到,这次我当前去寻他,略表回敬。”
“就请两位与我引荐如何?”
糜松、糜竹喜他谦和之风,爽言答应下来。
说话,糜竹安排家人撤去茶宴,摆上酒席。
糜氏借此告退,回了内宅闺园。
三个丫鬟围上小姐,询问‘刘彦昌身貌气度’。
糜氏用茶谈论两句,说声‘我乏了’便上阁楼。
不久,一缕香火飞出窗户。
月下随风飘去东园,落在亭外莲花池边,旁听亭内席间谈话。
刘彦灵觉有感,顾眼莲池,继续与糜松、糜竹谈问‘任元洲’。
两兄弟亦借此时机,求教‘养真学’、‘明经、正气之法’。
刘彦不吝赐教,以《中庸·第二十章》为切入,通过阐解‘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这五之,教两人怎得明经。
糜氏兄弟闻教,可谓如饮甘泉,内外清爽不已,脑思常感明亮。
直到二更宴席散,两兄弟各是意犹未尽,想要留下奉义,秉烛夜谈。
刘彦笑说‘贪多嚼不烂’,叫他们先静思所获,明日同去南村拜访任元洲,届时再叙论学。
说完便告辞回客栈。
回到客房,刘彦与阿九、小倩谈起‘糜府之行’,说:“糜小姐确是个奇女子,我观她惠质兰心,你俩可去府上结交一番。”
二女听了好奇心起,等他就寝入睡后,便携手飘去糜府。
糜氏肉身已睡,神魂却在窗边望月思悟‘奉义席间所论’,从中领会到真学不同于凡士之处。
看到阿九、小倩虚空寻来,她蓦然凝视,暗下掐算感应吉凶。
二女笑颜与她相识,随风到窗边,自荐身份,说明来意。
得知她们是奉义身边之女,糜氏欣然邀入闺阁,点香待客。
三女开始各持礼数,谈到三更时,便伏桉托腮,面对面笑说。
说的最多的,不外乎‘刘彦之事’、‘临安之事’,但糜氏听得很有滋味。
鸡鸣五更临别前,阿九与糜氏说起‘荀娘子的青花舫’,说:“花舫学堂不少奇女子修学,你要是有意,就去西湖一游。”
“以你之姿,若是专研儒学六经,他日兴许能得明经,对修道也大有益处。”
糜氏听了心动,问她:“我要是去了,荀娘子可待见?”
阿九笑道:“她怎会不待见?你就说,是先生引荐你来的,必有一番招待。只怕你一去,就不想家了。”
说着与她告别,牵小倩飞出楼阁。
二女遁入梦中,告诉他‘反赚糜氏去青花舫读书’之事。
刘彦心无怪罪,但口中有责备,说:“糜小姐大家千金,未曾出阁,父母尚在,你怎能诱她离乡,去几百里外之地?”
“途中若遇到凶险,你可想过后果?”
阿九笑着对视:“若是遇难,就是她自己造化低了,不足入我家青花舫。活该。”
小倩点头附和:“是她先赚公子,我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