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车上坐着,小人去给公子寻船。”
“有劳小乙哥。”
……
未时,汪士祯车到乌孝十里东码头。
车夫王小乙从把头跳下,前往几丈外堤岸寻船。
汪士祯坐在车上,瞭望码头东阳江,忽一股清风香火气吹来。
他鼻嗅香气,转眸看时,隐约感到有人落到身旁,却不见人。
彼时风中一女子说话:“那些贼子动了杀心,今日要在江上截杀你,那车夫小乙乃他们一伙人。”
“他寻的船,十有八九许是江贼私渡。”
“我去堤口看看,妹妹与公子等着。”
话落,香风拂过汪生面飘去。
汪士祯知道此乃鬼神报信,心里陡然发紧,转顾琴玉大姐。
琴玉撩开帷帽薄绢,眼看码头说:“适才是我家姐姐阿香来报。你莫怕,有我俩在,保你性命无忧,平安回金华。”
汪士祯拱手施礼,叹道:“果然江湖险恶,开赌场的没好人。若非大姐,我今日必折在此地!”
琴玉一笑放下薄绢:“公子与其记我俩恩情,不如记我家主公恩情。不瞒你,我和姐姐乃受命助你,给你家解难。”
汪士祯礼问:“不知尊主何人?小人怎得仙家助?”
琴玉思道:“这个我还不能告诉你,过不了多久,你自会知道。”
“公子应该庆幸自己良心未泯。你若不知悔改,绝无今日脱债,下场必与何秀才一般,家破人亡。”
“何秀才?”
汪士祯好奇追问:“莫非大姐也曾助他改过?他则不知悔改?最终赌杀自己?”
琴玉顾看东阳江道:“何秀才没你命好,命中没有贵人相助。”
“他乃本县人士,受人引诱去车家赌坊博银,三天输光家业,连娇妻都输进去。”
“他无颜回家,跳入这东江水中,其妻张氏闻知,也投江了。”
“如今两人都已成江水之鬼。”
“你可还记得,今早船到码头,有一双母女落入江水,莫名浮上岸,后被人救上来?”
汪士祯点头回想道:“大姐是说,那双母女本该厄死于江水,乃何兄与妻救了她们?”
“不错。”
琴玉说:“何秀才心地甚善,那母女乃是上天送他们的替身。他不忍夺母女性命,就与妻子送人上岸。”
“我姐姐见到颇为赏识,与他们攀谈一二,得知他家之事。”
“车洪那伙贼人今日不则罢,敢来便叫他们死于江中!”
汪士祯攥握拳头道:“他们一来,何兄便可报仇!这真是天道昭彰!”
两人车上说话,不多时阿香飘身回来说:“那车夫船已找好,乃是一艘大渡船,并非私渡的贼船,可乘。”
“你二人跟着上船就是。”
“我去江下一见何秀才,报信与他夫妻。”
汪士祯拱手礼谢。
阿香受用礼数,折返码头堤口,走入江水之中。
见何秀才夫妇阴魂就在浅水处守着。
两人今日救下落水母女后,打算以后守在此地,专救落水之人,积攒阴功。
看到阿香下水,何秀才领妻迎上见礼,道:“承蒙大姐点拨,小生与娘子想通了,就在此地积攒功德。”
阿香笑颜说:“秀才今日救人感动上天,你夫妻可以报仇了。”
何秀才与妻相视,请教问:“大姐是说,那车洪要来此乘船?”
“正是。”阿香道:“今日他们一伙都会来此。等他们船渡江中,你俩可将其船弄翻,届时尽可报仇!”
妻子张氏大喜,下拜答谢阿香报信之恩。
何秀才思虑道:“我俩力量单薄,只能在水中托人,如何弄翻他们船?”
阿香笑而不言。
其张氏思虑说:“可叫上西江口张大哥、东江口小红妹子,还有吴兄弟、张兄弟他们……”
“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我等合力岂掀不翻他们?”
“若是人多,大家都得替身,都可解此水厄。”
“若是人少,我俩让与众人,只报仇就好!”
“娘子言之有理!”
何秀才对着阿香一拜谢恩,之后便与妻张氏分头寻人。
张氏所言那些,皆是溺死江中的水鬼,各守一处江口等替身,运气差的等了十多年都没遇见一人落水。
夫妻两人寻到众水鬼一说此事,可谓一呼百应。
没多久各处水鬼结伙聚在东码头水下,十好几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老水鬼问:“送死的几时来?”
何秀才道:“阿翁莫急,等他们来到,大姐便来告知我等。”
一妇人水鬼忧虑:“我等合伙害人,老天可许?下到地府会不会加罪?”
旁边少年水鬼道:“嫂嫂死的早,不知车洪一伙乃偷坟掘墓之贼人,此等恶人该得报应,上天还会加功德与我等哩。”
左边一壮汉附和说:“白兄弟此话说得对。那车洪我也知道,他乃一泼皮,他几个兄弟都不是好人,掀翻他们渡船,我等为民除害!”
张氏思量插话:“诸位叔伯兄弟姐妹,妾身以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