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公子技高一筹,车洪佩服。”
“小生不过胜在时运,承蒙庄家相让。”
……
数息后,两方心气平复,相互拱手恭维。
赌坊众人各有神色,分顾庄家车洪、吃赌人汪士祯,几个囊家伙计低声说话,赌徒们交头接耳。
赵武对大哥耳语道:“此人如有神助,哥哥就此作罢,不可再与他相博。”
“好赌之人留不住财,他早晚把银子送还我等。”
车洪嗯声点头,持礼笑道:“愿赌服输,公子少待,我这就让人府内搬银子过来,再与公子备辆马车,如何?”
其口中‘备车’,是‘送客之意’。
此番对掷四手,他已见识汪生厉害,若是让他再赌下去,自家赌坊都要输掉。
汪士祯识时务,心思:“我得琴玉大姐相助,此番博回房契,销了赌债,又赢来三千两,书曰‘适可而止’,贪心必生祸。”
“倒不如随他心意……”
想着,他看眼琴玉娘子。
帷帽内琴玉面露微笑,转顾车洪,眼眸盯看他腰间匕首。
俗人眼中,此匕首其貌不扬。
但在鬼神眼眸,这柄匕首透着金精之气,内藏火铜之光,像是宝器,绝非凡品。
她看出那匕首不俗,开口道:“今日兄长赢钱甚多,是该回去了。但小妹尚未一博。”
“车老爷可愿与我对掷一手?”
车洪略有些意外,笑问:“小娘子想如何对掷,押注多少?”
琴玉转睛道:“小奴押三千两,若是车老爷赢了小奴,贵赌坊就不必备车搬银子来,我与兄长自回去。”
“若是车老爷输了,便把你腰间匕首输给我。”
众人都看车洪腰间那把铁鞘短匕。
车洪也自看腰间,思量少许后,转问汪生:“你家妹子之言可做数?”
汪士祯道:“自然作数,只要车兄愿以匕首为赌、一博,我便押三千两做赌注。”
众人惊讶议论,好奇那把匕首是何宝物,竟值三千两银子。
车洪哈哈一笑,解下腰间匕首,押上赌桌:“既如此,我与令妹一博。这把就比三掷,小娘子意下如何?”
“庄家说的算,小奴奉陪。”
琴玉手拂过桌边骰子,抓入手中把玩。
车洪大手拾起这边骰子,两手对掌搓点数,使个‘天女散花’把三个骰子掷入碗中。
三子落碗中叮当碰撞,定下后【五六六】三面朝上。
赌坊囊家、伙计看到面生喜悦。
赵武笑道:“哥哥手气来了,这把九成得胜!”
车洪面有几分得意,对琴玉道:“小娘子请。”
琴玉把掌中骰子撒入碗中,众目齐聚那三个骰子,有两颗定出【六】点,只剩一颗旋转不停。
周围赌徒连声喊起:“六六六……”
车洪暗动心思,勐地拍桌道:“休要叫嚷!”
话落,琴玉碗中那颗骰子落定,从【五】变成【六】。
众赌徒看到个个窃笑,赵武分顾兄长,心说:“哥哥若不拍那一掌,这把就能稳赢,何必弄巧成拙耍奸诈。”
车洪此刻也后悔,这一手非但没赢,还把颜面给输了,事后定被那些赌徒嘲笑。
他强压懊恼,当众哈哈笑道:“小娘子赌技精湛,此一掷真乃妙手,这把匕首就归小娘子了。”
“我领兄弟前去取银,汪公子与令妹少待。”
说着阔步离开赌桌,兄弟赵武小做安排,跟着大哥出去。
赌坊外,车洪脸色陡然变化,把握兄弟手腕,快步向西说:“我要杀此二人!”
赵武愣道:“哥哥何故杀他们?只为那三千两和一把匕首?”
“依小弟之见,所失银子早晚挣的回来,匕首不过墓中之物……”
“何必为此伤人性命?那娘子不知来历,杀了他们便结下仇,恐怕日后……”
“兄弟所言不无道理,但我心头气难消,不杀此二人,气难平!”
车洪眼如鹰隼,背一手阔步说:“输钱是小,颜面是大!”
“今日此兄妹仗着赌技、时运欺辱我等,我已给足他们颜面,还要贪我匕首!”
“使我人前失面子,这口气如何咽的下?”
“再者,若不杀他们,那群赌徒如何顺服我等?以后合伙搅闹,我等不是成了软柿子?”
“我宁可让那些银子都沉入江中,也不许他们轻易带走!”
赵武听后,心知大哥已劝不住,跟着走十多步,沉吟道:“光天化日,不好下手。”
车洪笑说:“他兄妹回金华总要乘船,我等可截江宰杀二人,找一处江口尸体一抛,神不知鬼不觉。”
“银子、匕首、房契还是我等的,回头再去他家收账,将其娘子、妾室一并弄来!”
“我看汪生妹子有些姿色,兄弟就不想受用受用?”
赵武此人不好赌,却是个好色之徒。
经哥哥一说,他脑中便回味起琴玉‘柔桡轻曼,妩媚纤弱’之姿,顿时色心激起胆气!
“哥哥知我,那娘子一看就是水性杨花的荡妇,杀她之前受用受用,让她快活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