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付贵妃娘娘来了。”
隆兴帝不禁皱眉,直言道:“不见。”
云婉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研墨,适时地替他添上一些香茗。
殿外,张公公一脸无奈,“陛下正在处理朝政,实在抽不出空,就不见娘娘了。”
付贵妃眼神落在殿门角落里云昭仪的宫女,面色沉沉。
隆兴帝腊月里病过一回,虽然靠着真人的药很快好了起来,但此事令付贵妃倏地警醒,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隆兴帝,曙儿还小,不论如何,隆兴帝现在都要好好活下去。
“玉露,把参汤交给张公公。”
自醒悟后,付贵妃在隆兴帝跟前已经很是收敛了行径,就算此刻她明知没空见人的隆兴帝房间里,好端端地站着云婉,也能咬着牙乖顺地选择离开。
张公公端着汤进去,隆兴帝闻着就不舒服,“拿走。”
“贵妃娘娘对陛下真好,想必是亲手熬的,为了这份心意,陛下多少喝点儿吧。”
云婉说的话,隆兴帝还是听些的,接过参汤,仰头喝了一口,云婉笑意盎然地拿着娟帕替他擦嘴。
入冬以后,付贵妃便不是送些让隆兴帝喝了难受的汤,就是规劝他不近女色,时日一久,忠言逆耳,更加之隆兴帝吃了灵丹后性情变化极大,懒散不喜动弹,性子易怒,沉迷欢爱多疑自负。
甚至偶尔云婉和他躺在一起时,隆兴帝也会语调不满地觉得付贵妃手伸太长,忘了尊卑。
她把这些报给皇后娘娘时,纪皇后竟然罕见地冷笑了一声。
付贵妃如今的做法,不正是当年的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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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年刚过完,京城又飘起了小雪,深夜,一道黑影飞快地从王府角门蹿出,直奔东街许家。
翌日,朝堂上,许呈晋直直跪下,面色凝重地跪地禀报,“陛下,昨夜边疆急报,将士们的冬日的衣服竟无故被扣,迟迟没有下发,因为只着薄薄的单衣,前日与塔兰对军,我军措手不及,死伤过千。”
隆兴帝大怒,接过折子后一目十行,随即愤怒地把折子扔到了付则彦头上。
“这就是你选的人?”
边关的前两回的粮草都是许呈晋下命督办的,第三回的时候,付则彦私下里以许呈晋重权在握边疆之事皆听他一人为由,换了自己的人上去,结果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疏忽。
付则彦磕头告饶,“陛下,臣有罪!想必是......”
他也很懵,就算是他们心大了背着自己中饱私囊,那怎么会一丝风声也没传出来。
隆兴帝没兴趣听他解释,怒气上头,直接革了付则彦的职,让他滚回去好好反省。
处理完他,隆兴帝犹不满足,又点了几个付氏一派的臣属,贬的贬,罚的罚,一个个的都颤抖地磕头。
这么重的处罚,使众臣哗然,付则彦知趣地没再辩驳,他又不是没被贬过,只要付贵妃还在,总能东山再起。
现下,他只觉得处处不对,办了这么多事情,没有一件是顺着他们的想法走的,上次平王要娶纪家嫡女为侧妃,付贵妃早早给他透露了消息,木已成舟,只需要顺水推舟走个场面就好。
可到了隆兴帝宣布旨意时,还是有人跳了出来阻止,哪派都有,属于自己这方的最多,隆兴帝被他们当面质疑,好一顿不高兴。
此刻,付则彦看着满朝堂的人,竟然有些分不清是谁在背后动手。
是背手而立的平王,还是沉寂稳重的三皇子,或者,是翅膀硬了的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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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则彦当朝就被皇家侍卫们扭送回府的,百姓都甚是好奇,他们不知道付则彦心里留得青山的想法,只知道朝中重臣被贬,还是权势滔天的付家人。
不少人已经暗自啐了一口,桃桃也跟着看了个热闹,倚在柜台边问:“这人是谁呀?”
店铺老板对付则彦也是满肚子怨气,衣冠堂堂的又如何,还不是纵着自家的子弟,肆意闹事。
但是多年的畏惧难以消散,话在嘴边转了几个骨碌,愤愤道,“这是当朝宰相付则彦。”
“负责任?”桃桃念叨。
怎么给自己取这么一个名字?
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后,老板看着空无一人的店叹气,嘟囔着说,“这战争越打越久,米粮高得百姓都不肯买了。”
“再这样下去,我这店也撑不了多久了。”
此话一出,桃桃立刻忘了那个‘负责任’,扒在桌上,“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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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则彦回府后,家里妻妾都乱成一团,等安顿后,才发现府外各个门口都守着皇家侍卫,眼见着是跟付贵妃通不了气了,他只能默默祈祷,贵妃切莫因为他被贬一事而乱了分寸。
宫里头,付贵妃得知哥哥的事后,惊得掉了手中的玉筷,“怎么会这样?”
玉露连忙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给付贵妃听,最后还补上了从启济殿打探来的消息,“听说,皇上下朝余怒未消,正在启济殿里拟着下罪付大人的折子呢。”
“这怎么可以!”付贵妃倏地站起身,魏紫花簇绣的裙摆阵阵波浪,“必然是有人要陷害哥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