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宫,付贵妃揉了揉疲乏的眼角,折好了手中的密信,从蜡烛轻轻一撩,火光燃气,升起缕缕青烟,付贵妃缓缓将之丢到烧蓝瓷盏里。
“玉露,你去启济殿看看,皇上什么时候来。”
明儿是曙儿十岁的生辰,皇上怎么也会来自己宫里坐坐,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哥哥交代的事儿提一提。
玉露闻言小步走来,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掩盖的慌乱,付贵妃敏感地察觉到,语气不善问道:“怎么了?”
“...陛下,陛下可能来不了了。”玉露纠结再三,只能实话实说:“张公公刚刚来报,真人说,陛下需要沐浴焚香三日以备换下一份灵丹,这些天最好不要再进后宫......”
“三日?”付贵妃一掌拍在桌上,“那曙儿的生辰宴呢?皇上也不来了吗?”
玉露为难,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再说。
好啊,付贵妃攒紧手指,灵丹,又是灵丹,上次她好不容易从陛下手里要到一枚,给了心腹太医去查,却什么也没查出来,这东西混在一起,闻不出原始药材,想照着模仿也做不出来。
借着这份献药之功,皇上现在进后宫也只爱去云昭仪处,除了自己,其他人,唯有和云昭仪交好的人能分得一雨露。
如今她去御花园,处处都是流言,小宫女称自己不比云昭仪年轻,现在有个皇子傍身,高出她一些,来日等云昭仪也怀了龙嗣,这宫里是谁做主还说不定。
比起即将人老珠黄的付贵妃,她们必然是选择巴结年轻受宠的云昭仪。
付贵妃冷道:“既然皇上来不了,那本宫就亲自去。”
真再这么安静沉寂下去,就不是她的性子了。
付贵妃去得很巧,隆兴帝刚刚服下一枚丹药,浑身舒畅,真人只说不要有鱼水之欢,见见人没什么,挥手道:“传。”
付贵妃一身华丽宫装,玉露提着食盒跟在后面,她巧笑倩兮,“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隆兴帝抬手,付贵妃顺从起身,从食盒里拿出自己做的点心,笑道:“国事繁忙,这是臣妾亲自做的,陛下吃点吧。”
隆兴帝拿了一块尝了尝,是熟悉的味道,不过少了几分滋味,他道:“怎么有些淡?”
付贵妃坐在隆兴帝身边,头靠在他肩上,娇嗔道:“皇上,太医说了,您得少食些甜腻的东西,臣妾特意少加了一半的糖,您吃着康健也爽口。”
付贵妃的话是好意,但隆兴帝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没有再用那些糕点,倒是揽着付贵妃谈起了事,“明日是曙儿的生辰,真人有言,朕便不去后宫陪你们母子了。”
“到时候你请几个交好的妃嫔,一起聚聚热闹一下便是。”
付贵妃眼眸一暗,嘴上却依旧柔婉,“臣妾都听皇上的。”
“但曙儿心里敬着皇上,日日思慕陛下,臣妾刚刚命人去叫他了,皇上若是能嘱咐他几句,他必然高兴。”
隆兴帝点头应下,没一会儿,有人来了,不是萧景曙而是面若春水的云婉,“皇上万安,付贵妃娘娘万安。”
云昭仪腰肢盈盈一握,半蹲着见礼,付贵妃瞥了她一眼,不欲在面上争执,让她多蹲了会儿就叫起来。
明明也没多一会儿,但云婉起身就是微微踉跄了一下,她惊慌地看了眼隆兴帝,眼里是失仪的羞怯,隆兴帝心里痒痒,揽着付贵妃的手也松了。
付贵妃牙关紧咬,装什么矫情,她胸口怒意升腾,玉露暗暗着急,正在这时,张公公在外面再次传唱:“六皇子到!”
付贵妃掐着掌心的手指微松。
萧景曙跪地叩首道:“儿子拜见父皇母妃,拜见云娘娘。”
云昭仪掩嘴错开身子,意有所指地笑道:“六皇子怎么行了如此大礼。”
萧景曙正色道:“父皇教养儿子,母妃养育儿子,合该受儿子一跪。”
儿子如此孝顺,隆兴帝心情极悦,畅然一笑,“好,你的心意父皇知道了,快起来吧!”
他叫过眼睛亮亮的儿子,问了些功课,见他对答如流更是开心,“明日是曙儿生辰,你有什么愿望啊?”
萧景曙声音脆响,“儿子希望能和四哥五哥一样,征战沙场,大宴能打退塔兰,把他们通通都赶出去!”
隆兴帝哈哈大笑,抚掌道:“好志气。”
“可你还太小,多跟着师傅读书,也是正道!”
好时机,付贵妃也欣慰地看着儿子,建言道:“陛下,臣妾娘家有个侄儿已然及冠,为人骁勇,不如让他去边疆历练历练,也算是为朝廷献一份力。”
哥哥说过,曙儿这边就缺一门武将,武官固执很少动摇,既然拉拢不过来,自己养出来一个不就行了。
隆兴帝面色不动,不置可否。
付贵妃有些着急,四皇子是龙子,尚能借着付家朝堂上的口风顺当地进军营,但自家的人,只有她亲自开口才有可能成功。
边关的战争皇上筹备多年,是必赢的局面,只要这回能成功插人进去,战事一平,他们在武官中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付贵妃顾不上云婉还在了,亲昵地握住了隆兴帝的手,泪盈盈地瞧着皇上,她五官清丽,这么望过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