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酸涩的眼睛无法睁开,鼻息间充斥着浓浓的药水味道。
悲伤猝不及防的自心底蔓延开来,仿佛看到了正躺在雪白房间的自己,雪白的床,雪白的墙,雪白的被子,还有雪白皮肤下,一根根淡蓝色的血管。
梦中的男人远远的看着我,身边站着微笑的女人,一会儿是与我极其相似的面孔,一会儿变成嘲笑的妮娜,最后,又变成冷漠如霜的孙筱箢。
“死心吧,不管你再怎么争取,他也不会与你在一起的。”
孙筱箢面色冷淡,牵过男人的走:“阿寰,我们回家。”
“不,别走。”我惊慌失措的从床上跳下,想要追上去,却又站立不稳,狠狠的跌落在地上。
刺目的鲜红从裙底四处流淌,将雪白的空间浸润成可怕的红色。我怔怔的看着满地鲜血,泪水滂沱。
“野种。”妮娜的声音在耳畔回旋,伴着尖锐的嘲笑,一阵阵朝我袭来。
男人头也不回,我躺在冰冷的血海里,苦痛的闭上眼睛,如失心疯般不断哭喊,“他不是野种,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没人理会我,耳边是各种各样的谩骂和讥讽,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在我的心上。
墙壁和
被子渐渐氲上浅浅的粉,又一点一点的加深,最后变成无边无际的红色海洋。我无助的在血海中浮浮沉沉,看不到岸。
天空乌云密布,就连弯月,都是骇人的红。忍不住失声痛哭,想要捉住一根浮木,却什么也摸不到。
不知道哭了多久,耳畔传来轻微又焦急的呼唤声。我着急的四处张望,然四周仍是一片红色混沌,什么都看不清。
“瑟柔,你醒醒,瑟柔。”手上传来用力的温暖,似乎是什么人在努力的将我从噩梦中扯出。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脸颊感到微微的暖意,仿佛又什么温暖的东西轻轻拂过,擦去不断落下的泪珠。
茫然的睁眼,对上肖山担忧的眸子。眸光醋黑清亮,写满温柔。
“做噩梦了?”他拿着温热的毛巾拭擦我的眼角:“要不要喝点水?”
这张面孔与梦中人相差甚远,一瞬间竟感到有些陌生。我怔怔的看着他,眼泪依然无知无觉的落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有些慌了,束手无策的摸着我的脑袋,低声道:“怎么了?别哭,有我在呢。只是噩梦而已,不是真的,别哭了,啊?”
熟悉的声音渐渐将思绪拉拢回来,没想到自己会有情绪失控的一天,更没想到失控的时候,
会被人看得清楚。
清醒过后,依然觉得心酸难过,泪水却硬生生被收了回去,哑着声音问他:“我说梦话了?”
那个梦,依然是那么清晰,是我心底最脆弱,也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我迫不及待的想问清楚,他是不是将我所有的秘密都尽收眼底。
他抿了抿嘴,没有回答,拿过床头的温水,将我扶起:“你出了很多汗,喝点水吧,喝完再换套衣服,避免着凉。”
“不要故意假装听不到。”我苦笑:“我说了什么?”
他的手顿了一下,眸光微闪,染上一丝怜惜:“喝了水,再换上衣服,我就告诉你。”
温柔的坚决无法抗拒,我只能妥协。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再也喝不下去了,别开脸:“不想喝了。”
他没有勉强,把水杯放在床头,站起身来:“衣服就在枕头旁边,我这儿没有女孩子的衣服,只能将就了。我先出去,你好了再叫我。”
我轻轻的点头,听着他的脚步声走出去,房门被关上,才拿起枕边的衣服。
一件浅蓝和白色交织的条纹衬衫,如主人般干净清爽。他个子很高,所以宽大的体恤穿在我身上,拖到了膝盖处,如同一条裙子。
我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就连床单,
都沾了不少濡湿,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
他就在门外候着,听到我的声音,敲了敲门,才走进来,拿起我的衣服。
“我先帮你把衣服拿去洗了。你饿了吗?我煮了些稀饭,要不要吃一点?”
“肖山。”我看着他,“告诉我,我做梦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我,又转过身来,在床边坐下。
“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头。
“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我不知道。只是想努力保护着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守护着最重要的东西。
他微微叹息一声,温柔的抚过我的长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瑟柔,不要想太多,所有的不愉快,都是会过去的。”
“所以,你都听到了,是吗?”我咬着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如同赤裸裸的撕开面具,将一切都摊开在阳光下暴晒。疼痛使得我呼吸都变的艰辛,一下又一下,如刀剜针刺,疼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直直的注视着我,犹豫了一点,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抗拒的同时,又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委屈和难受,再交织着潜藏已久的紧绷忽然放松,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