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每每看见妮娜面对胭脂露出对我一样的痛恨和厌恶,心底就没由来的升上扬眉吐气的畅快感,让人忍不住想笑。
没想过有此一天,我也会这般痛恨与她。
人就是这样,当陌生人责骂你,侮辱你,或许会愤怒,或许会屈辱,但时间久了,除了恶心之外,并不会太放在心上。
毕竟不认识,谁知道人家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呢?去计较的才是傻子吧。
可若是那个陌生人,换做你肝胆相照的好友呢?
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反正我是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小气与不甘。
其实我完全可以把胭脂培养成更适合她的模样,走另外一种路线。但是心里隐隐生出恶趣味,就是想把她改造成我的影子,让焰寰惦念,让妮娜不安。
如此,便是离开,也满足了。
没有客人的小费,日日出工,只有些许微薄的薪水。我无可无不可,对于如今的我来说,钱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当然,但凡饶起云临门,必然会一如往常点我的钟,又将我弃于一旁,从不说话。偶尔有些身份高贵或是难以琢磨的客人,为了安全起见,花经理也会亲自点我前去相陪。
这一日,又来了个香港的豪客,看了许多姑娘
,都觉得不满意,妮娜被毫不客气的赶了出来,就连玉莲,都苦笑不已,直言没办法伺候他。
细细询问之下,才晓得那人听不懂国语,花经理无奈,唯有点了我前往,吩咐务必让其尽兴而归。
和常见的豪客不同,这位港商,穿着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polo衫,休闲短裤,脚上蹬着一双同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夹脚凉拖鞋。
其实这样的打扮很常见,也不算特别惊世骇俗。但是全身上下除了那名贵的劳力士手表之外,没有一样是超过两百块钱的货色,当真难得。
见我进来,男人先是双目发亮,继而皱起眉头,粗声粗气的问:“你识唔识讲白话?唔识就有几远弹几远,无佐住我稳开心!”
花经理赶紧给我打个眼色,我意会的点头,扬起明媚的笑意,缓步上前,斟满两杯酒,举杯道:“先生,吾好意思要你等咁耐,我叫柔柔,如果吾介意既话,今晚就由我陪你饮酒,好唔好?”
男人瞬间眉开眼笑,一双大手顺势揽着我的腰把我拉到沙发上,哈哈笑道:“我仲以为哩度咁大间场都系北妹添,好,今晚就由你来服侍我啦!”
巧笑倩兮的应承下来,把杯子举到对方面前,一饮而尽。他乐得抚掌大
笑,也端起酒杯,把酒液尽数倒入口中。
花经理悄然松一口气,满意的朝我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出门外。
应付港商,我算是很有经验了。毕竟场子里唯一能流利说粤语的只有我一人,其他人即便会说几句,也是不咸不淡的带着国语的音,说得快了,连内容都听不清楚。
别看这男人打扮不怎么样,出手却是极大方的,刚坐定,就掏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整整齐齐的码在桌面上。
“骰盅,识唔识玩?”他熟门熟路的拿过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骰盅,朝那叠百元大钞努了努嘴:“你输一铺饮一杯,我输一铺,卑一百蚊你。”
有这样的好事,当然不会拒绝。我们的酒量都是经过训练的,一瓶威士忌灌下去也难以轻易放倒我,更别提事先服用过场子里特制的解酒药,一对一的玩骰子划酒令根本不成问题。
为了更热闹些,我还推荐了几个同样会说些粤语的姐妹上来。她们容貌一般,难以获得富贵的客人青睐,是以一直在最底层打混,过得不尽如人意。趁此拉拢一番,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也好多给胭脂几分颜面,为妮娜添堵。
男人对我的提议没有异议,反正出来玩,又不缺钱,热闹些有何不可?
很快
,三个莺莺燕燕带着讨好的笑容鱼贯而入,瞧见桌面上厚厚的一沓钱,均是两眼放光,恨不得整个人黏在这港商身上,各种阿谀奉承更是一句接一句,哄得他眉开眼笑。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桌面上的钱款不少,想要拿到手却难上加难。
转瞬一小时过去,我们四人面前的数额加起来统共不超过一千,倒是酒量最差的玲玲,已经开始面色潮红,说话也大舌头了。
没错,场子里是有特制的解酒药,可是这解酒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拿到的。
像我和玉莲、妮娜这样的头牌,有好的东西自然是优先供应,其次就是被买断的,有潜力的小姐,也会得到特别的照应。
至于自身条件不好的,就只能靠自己了。反正这样的女人多了去,就算喝醉了被客人占便宜,也不是什么大事。
桌面上的钱在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减少,三个姑娘都酒意上头,都有些发狠,喊起数来更是没有边际。
港商则一直噙着高深莫测的笑意,不徐不疾的叫骰,每每开盅之时,都是姑娘们懊恼的声音。
我在这方面也不算弱了,可是对上这样的对手,真是连一分胜算都无。不消多久,桌面上便摆放了四五个威士忌的酒瓶。玲玲已经倒下了
,跑进洗手间吐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