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迷离,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烟酒混合在一起的特殊气味。就算四处都摆放这空气净化器,依然无法净化长久沉淀下来的气味。
这个气味,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走入这里,便自觉的勾起职业性的笑容,哪怕身边没有客人。
时间还早,工作人员稀稀拉拉的进门,脸上或是茫然,或是疲惫。也有些新来的,兴奋的凑聚成团,叽叽喳喳在谈论着什么。
日渐西落,夜幕来临。在霞光中不甚明亮的霓虹灯,终于取代了灿烂一日的阳光,毅力在夜中。
而原本神情各异的工作人员,换上制服后,也都习惯性的露出了微笑,等待客人光临。
服务员与我们之间,素来是很少打交道的。他们看不起我们的下贱,我们也无意与贫穷之人称兄道弟。尽管各自面带微笑,目光却无交错,如同面前都是空气一般擦身而过。
高跟鞋在黑得深沉的大理石地面上踩出清脆的声音,一个个摇曳生姿的身影,慵懒而撩人的走入走廊尽头最后一间大房间。
这是我们的休息室,也是化妆间。每天都必须待的地方,经历了足足两年,里头的每一个摆设,都牢牢记在心里。哪怕闭着眼,也能走出轻快的步伐,不会跌撞。
而在定下了要走的决
心后,这熟悉的地方,又添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仿佛旧人新识,亲近而又陌生。
我的梳妆台,依然在最显然的地方,左边紧靠陈玉莲,右边则是妮娜。
没有搭理其中任何一人,互相如不相识般,各自拉开妆匣,熟练又细致的修饰自己的容貌。
自打算离开,妆容越发浅淡了。薄薄上了一层粉,瞄了眉毛和眼线,连眼影都省了,直接涂上清淡的粉色唇彩。放下化妆品,旁边两位丽人仍在紧张而利落的装扮。
烈焰红唇是陈玉莲的招牌,她的唇形饱满丰润,画上浓烈的颜色,便如蒙上一层性感的纱,魅惑得叫人睁不开眼。
越是美貌的人,越是不需要太多的妆点。深紫色的小烟熏妆妖娆中暗藏冷冽,宛如一朵含着露水的带刺玫瑰,等待采颉。
相较而言,妮娜的妆容则繁复了许多。她不能说不漂亮,只是容貌中难免带着北方人特有的粗犷,倒不如陈玉莲那般妩媚细腻。
是以,她把大量的重点都放在了眼妆上面,如性格那样热烈的桔,绽放成热情的郁金香,再以浓重的阴影缩小鼻子和脸颊,搭配着亚麻色的长卷发,一眼望去,亦能找到几分异域风情。
三个人,或清婉出尘,或魅惑诱人,或热烈奔放,各自都
有着独特的味道。并肩站在一起,如同三朵盛开到极致的花,芳香扑面而来。
花经理总是最后一个来的,今夜过来的时候,身边还多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碧玉年华,清纯可人。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句话:“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如此美好的年纪,含苞待放,缓释芬芳。与我们这些盛放到接近颓败的花朵,有着差天共地的区别。
“瑟柔,从今天开始,我就把她交给你了。”花经理直接把女孩带到我面前,面带笑意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苗子,什么时候把她带出来,我什么时候放人。”
我含笑点头,细细打量女孩的样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胭脂。”她眨了眨眼睛,羞赧之中又带着对未来的野心和向往,声音柔婉清甜。
眉目如画,身姿柔美。不施粉黛的容颜,是我们所没有的干净清纯。
她的眉是少见的柳叶眉,没有经过修整,天生勾绘出温柔的形状。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氤氲着春水的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泽。鼻头圆润,樱唇小巧,好一副古典美人的样貌。
难怪花经理会特地把她指给我带,三大台柱之中,也就是我与她的气质最为相近。
“胭脂,真是个动人
名字。”我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我叫瑟柔,有幸成为你的前辈,你便唤我一声瑟柔姐吧。”
“是,瑟柔姐。”胭脂乖巧伶俐的唤了一声,被那么多人同时打量,还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红着脸,落落大方的朝大姐打招呼:“姐姐们好,胭脂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各位姐姐多多指教。”
妮娜最先冷哼了一声,款款从人群中穿插出去,冷冷的抛下一句:“你是秦瑟柔的人,谁敢指教你?就算敢,也没有这样的兴致。”
胭脂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无措的看了我一眼。陈玉莲半个身子倚在我身上,仔细瞧了瞧她的样貌,懒懒的笑道:“难怪妮娜会担心,小姑娘虽说还稚嫩得很,神情姿态中已然隐隐透出别样风情。眼看即将出现强大的竞争对手,以她那样的性子,不恼才怪呢。”
不留痕迹的赞美让胭脂瞬间把目光挪到她身上,感激的笑笑。
陈玉莲素来有城府,少有拉拢他人。如今主动对这小姑娘示好,很显然是打算给自己寻找退路了。
欢场之中,从不缺乏美人,倒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最是难得。资质优良,又未经人事,可想而知,胭脂未来的红热定然不会低于我们。
陈玉莲老了,平时又高冷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