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不开。
陆群想送他个人情,就当好聚好散了——
然后有些真心实意道:“我妈倒霉那会儿,我比他还狼狈。”
全是酒肉朋友,想找个真正能帮忙的都找不到,也只有陈益为他到处奔波,还跟孔家的人吵了起来。
陆群记得这些人情。
孙凌就笑:“陆少爷,你也挺能做人的。”
陆群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深刻明白老江为何总告诉他,混江湖做生意的,得看着大方不计较但内心要将所有恩怨利益记清楚。
因为一笔一笔,都是要偿还的。
周黍听孙凌提了陈益和陆群和纠葛,再看看山隘口徘徊的年轻人,想了想,点头道:“叫他过来吧!”
陈益明白东昌和杜冕是在陈铮手头吃的亏,但他要还他的人情,找陆群也只是试试。
没想到真的有用。
毕竟周黍对待陈铮,十分冷酷无情。
当周黍的粮价挂出去后,不到半天,陈铮那边就松口,全部粮仓打开,也不再遵从早晨刚拉上去的粮价,而是开始各中促销。
可陈铮一促销,周黍二话不说,又把自家的粮价往下调了一点。
无论陈铮怎么做,周黍都游刃有余地跟上。
同时,周黍也承诺,所有抵达四槐树镇买粮的,价格全按时价结算。
也就是说,他们出发时五毛的土豆,若抵达的时候变成了4毛,那就按四毛算。
所以无论陈铮怎么放粮价,南边的几个区依然汹涌地扑了过来。
陈铮忐忑地穿过人群,被孙凌引着,路过日夜守卫周黍的三个守护人员。
一个女獠牙,一个男巡夜军,还有一个男的城卫军。
终于抵达周黍所在的岗亭。
外侧是排了几百米长的大货车队伍,内侧是排了几十米等着办手续的各安全区人手,边上还有等着跟车的押运人员。
嘈杂万分。
但周黍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安静下来。
陈益在四槐树镇呆了不短的时间,跟她见过几次,对她的传奇经历更是耳熟能详。
但真正如此近距离接触却是第一次,面对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不太直得起腰来。
他只能卑微地行礼:“周老板——”
周黍放下手里的文件,示意岗亭外排队的人等候片刻。
然后转过来,微笑道:“陈益,我知道你!”
陆群没少在她面前提起,很为他加了些印象分。
陈益惭愧道:“愧不敢当。”
周黍也不为难他,温和道:“你想为陈铮说什么?”
陈益本能地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但周黍坚持道:“就在这里说。”
陈益就犹豫起来。
周黍见他犹豫,就知道他还有羞耻心,笑道:“陈益,对着我你是能开口的,但是对着外面这些过年还奔波在路上的辛苦人,对着大年夜也只能啃红薯和土豆的普通人,开不了口吧?”
想也能知道,陈铮无非是想拉拢她,让她不要把粮食价格定得太低,起码给他一段时间将囤粮出一部分。
但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有了彻底击溃他的机会,要收手呢?
就招手,将岗亭外一两米之外排队已经排到的姑娘:“姑娘,你从哪个区来的?”
冰天雪地,姑娘浑身裹成棉球,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被雪风吹得青紫。
她佩服地看着周黍,甜着声音道:“周老板,我从红星区来的!”
红星距离四槐树镇不下千里,昨天出的消息,现在就已经排这么前面了,可见他们在冰雪路上怎么拼命地赶。
所以周黍问:“辛苦吗?”
姑娘摇头:“只要能把粮运回去,一点也不辛苦!”
然后将手里厚厚的文件,还有腰包里满满的钱亮给她看:“我都准备好了,什么都没漏,所以不要把我打回去重新整理好不好?”
笑容衬着冻裂了的嘴唇,显得可怜又可爱。
周黍就又问:“多久没吃饭了?”
姑娘没吭声,比了两个手指出来,但马上道:“我们上路的人都有保障,但我着急,吃不下。咱们区里那么多人,真的没办法了!周老板,我们都记你的好,我们区一定给你——”
小心翼翼地哀求起来,生怕到了她的时候仓里没粮了。
周黍让孙凌出去安慰她,然后看着陈益。
不止红星区这样,不止这个姑娘如此殷切,每个不远千里来四槐树镇的人都如此。
她道:“陈益,你认为,面对这些人,我能同意你哥的要求吗?”
陈益一个字没说出口,但已经溃不成军了。
可这里的人有多么的兴奋和充满希望,他北都的亲人就有多么绝望。
天平的两端,该怎么平衡?
周黍不能让他空手而归,就道:“帮我带几句话给陈铮吧。”
就问问他,这天下的草场该是谁的呢?
就问问他,遵循食物链的原则,一头顶级的掠食者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倒下?
然后让邱山送客,自己则重新转身,对那些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