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撑得特别辛苦。
特别到了晚上九十点，李家仅剩的那个瞭望塔上还亮着灯，是李美在熬夜看书学习。
樊静便不跟李美计较，只对她笑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过了几天，樊静终于将全部账本分类整理完成，要求召开一次周家内部的财务会议。
参加的人有李美，郑之行，方擎，崔烬，孙凌，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周黍。
会议地点在前楼一层的小会议室。
樊静主讲，在会议室的黑板上列条目，哪些是主要问题，哪些是次要问题，哪些又是必须马上解决的。
结论一二三，各方的钱款应该是什么状态，而现在又是什么状态。
崔烬退钱毋庸置疑，老严那边的工程款支付也是暂缓，因为付超出了。
这些问题全说了后，他瞥一眼周黍和崔烬的表情，都在认真听，并没有情绪化的反应。
就干脆提出建议，周家最好专设财务管理部门，分成几个不同的办公室，各管一摊。
比如管大棚每天产出收益的，最好只负责这一块；
比如管食品厂那边的，也最好专人专事。
最值得说的是老严那边，是花钱的大头，必须建立最完善的支付流程，不能老严要了，周黍写张字条，就不管多少钱都付出去。
得有个工程进度的控制和复核过程。
说到兴起的时候，忍不住自夸：“周老板现金流状况非常好，明明能撬动十倍以上的杠杆做事，怎么能全耗在基建上呢？如果将这部分工作交给我，必然——”
这句话没说完，樊静就见李美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少女将身体靠在宽大的实木座椅上，不紧不慢道：“我听方擎说了，你说你能帮黍姐把钱变多。”
方擎点头道：“对！所以我想不通，财务会计，就算算账而已，又没干生产的活，怎么能让钱变多呢？”
崔烬也第一次发言道：“可能是靠抢的吧！咱们巡夜军的军费，每次不够花了，就派几个蓝眼睛去军部一坐——”
那威力，跟抢也差不多了。
所以她很遗憾道：“但四槐树镇只有我一个人！”
意思只她一个威力不够，如果多来几个，她真考虑这样干！
樊静的专业被质疑，想谈的问题被带偏，差点维持不住笑容。
他深感两个黑眼圈白挂了，自己的一番苦心被这帮乡下大老粗随便嚼嚼就吐出去，简直浪费！
然而周黍，能做出平菇，又让林家小吃一亏的周黍，终究没让他失望。
她一直在主位上安静听着，手在桌子上按了按，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她两手交合撑在下巴下，黑眼睛直盯着他：“樊静，你倒是蛮能干的。”
七八天就把几个月乱成麻的账目理清楚了。
樊静客气道：“我的专业就是这个。”
当然要做好。
周黍跟崔烬一对视，发表了这次会议的意见。
崔烬道：“按你算的账目来，镇上会将多提的公建基金保留，从今后的份额里扣除出来。”
周黍也道：“会开始招专业的会计，按照你的意见组建对内对外的财务部门。”
但是，周黍也坚持：“环水库路必须修，你在劝说我之前，应该好好想想，我们宁愿亏本也必须修它呢？”
樊静想过，也实地去看过。
特别他去的时候还碰上了主持项目的老严，领着一队工人穿越山谷，勘探两侧山体，甚至规划着将路头往北方的盆地修。
当时他站在山谷口，面对那一望无垠的大平原，发出一个疑问。
难道说，周黍的野心大到，想占据那个盆地？
当时觉得不可能，但现在对上她的目光，却隐约心惊——她来真的！
就沉默着，没吭声了。
周黍见他不反对了，这才道：“这次会，算开得很顺利了！”
一起鼓掌，慰劳樊静几天的辛苦。
樊静松了口气，自己来这里的第一步算是跨出去了。
可没想到的是，周黍主动提出了第二步，而且跨度大得吓人，差点把他的腿都给撕裂了。
周黍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对着他道：“樊静，你既然在财务管理上这么有见解，又自信好的财务管理能让我挣钱，我这里恰好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做主操盘手，最好不过了。”
不等樊静回答，对方擎道：“去把东西搬进来了。”
方擎起身，小跑出会议室，不到五分钟，就搬进来两个不大不小的菌包。
一个是周黍目前的主打拳头产品平菇。
一个是……
樊静无语了，从长相上看，就是林枝目前最得意的白玉蘑菇，但周黍拿出来的明显长得更肥美，更粗壮，更茂盛。
周黍微笑着拍拍平菇的菌包：“这个平菇，虽然中标了巡夜军的集采，但也得罪了南兴区的林氏。”
又拍了拍那白玉蘑菇：“林氏势大，虽然不在意在我身上吃了小亏，但总要找面子回去，所以私下对我有小动作。没有前日防贼的，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所以培育了一品比他们家的白玉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