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不了。
而金家,比较散漫宽厚,雇工和主人家互有往来,钱或许不多,但感情是真相处出来了。
还有附近小镇的别家,各有各的优劣。
周黍就不同了,现金工资,随时奖金,还有肉汤加餐,给她干活一个月抵别处两个月。
所以发钱后,雇工们表面上散了,但没一会儿就悄悄回来问:“周老板,你家还招雇工吗?我有个亲戚——”
这场热闹,三家欢喜一家愁。
李伦站在自家主楼的屋顶上,用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周黍春风得意的笑脸。
等到李仁回来,他有些恼怒的将望远镜丢给他:“这下不太好了!”
周黍得了带水库的地,天然卡了他们的脖子。
李伦的计划,一边示好她,一边把修筑水库的钱坤泰拉拢,等到她修水库为难的时候,自己趁机出钱出力,提出共同经营水库。
然而中途波折,李美和李惠坏了事。
好不容易借着帮她修大棚的事,将关系缓和了,结果她又靠蘑菇挣了大钱。
若她经济上没了难处,李家就算说动钱坤泰故意提高工程价,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没了用处。
可李仁不慌不忙地接了望远镜,仔细端详了会儿,慢慢道:“从来锦衣夜行,财不露白。她这么招摇,是要惹祸的——”
周黍就算不发钱招摇,也是要惹祸的。
因为每天都有大车来四槐树镇,留下上万的金钱后满载蘑菇而去。
她即便藏得住钱,还能藏得住二十个大棚?
她就算口紧,能保证帮忙干活的雇工的嘴巴不乱传?
就算能买通所有雇工不对外说话,那些已经知道蘑菇的,城门口吃过尝过的,再加上各方越来越多的人找门路来找她买蘑菇的,都能不开口了?
都不行的。
注定了藏不住的事,不如大大方方地亮出来,然后将挑头闹事的铁血镇压,自然能杀鸡儆猴。
当天晚上,周黍亲手下厨,给方家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然后一人一个红包。
方媛和方博多了一包糖果。
她问方擎:“方小孩,今天开心不开心?”
方擎很开心,但不是很想要红包。
今天下午,周黍当众发钱的时候,他既羡慕又有点担心。
羡慕的是,大家都能在大庭广众下被周黍认可。
担心的是,自己一家人都没有。
但郑之行看出来了,悄悄问他:“你和他们的区别是什么?”
方擎想不出来,郑之行却笑骂道:“傻瓜!他们对主家是外人,但咱们才是主家的自己人。主家对咱们好,不需要做给外人看!”
方擎不在乎红包里有多少钱,但在乎被周黍当成自己人的感觉。
他点头,将红包退回去道:“姐姐,这不符合——”
周黍却笑道:“给你就收着,以后总不能你花一分钱都来找我要吧?我不仅需要人帮我干活,还要能基于我的立场,主动去做些事。”
譬如临时请个劳工,难道也要她亲自出面?
当然是方擎能定就定下来,给他一定的权利。
方擎听明白了,又被郑之行鼓励地看着,没有再拒绝。
周黍见状,又道:“今后不仅要关注大棚地里的情况,周围什么人来,什么人走,也要留心观察。”
方媛马上道:“姐姐,这个事我能做!”
不是假话,方媛虽然不到十岁,但在人际交往上有很强的天赋。
她总带着方博,要么在前院跟哥哥姐姐们聊天,要么在后院看叔叔阿姨干活,或者跑到联防队的驻地,跟驻守的队员东拉西扯。
整个镇子的人,不说全部认识了,但常见面的已经能叫得出名字和称呼了。
而且因为她又小又甜,没人会对她起防备心。
所以,周黍在交待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大年的前一天,方媛蹦蹦跳跳地跑来:“姐姐,我看见一个癞子,我哥说是拦路的刘癞子。”
贼眉鼠眼,不像好人,不仅数着运货车的数量,还总去看车里装了多少货。
问他是不是来买蘑菇的,含含糊糊,但总想往大棚地里窜。
被雇工拦住后,又磨磨蹭蹭,想往周黍家里去。
周黍明白,这是盯她的人来了。
她奖励方媛一包糖果,让她出去玩,千万不要擅自接近看起来不怀好意的人。
崔烬也进山去了,镇里没厉害的人镇守,惹出事不好收场。
方媛把塞了一颗糖在方博嘴巴里,点头道:“姐姐,我懂,我妈说现在肯定有很多坏人嫉妒姐姐,我们必须帮你!”
周黍笑:“你们帮我守好家就行。”
别的事,她来干。
大年那天,刘癞子又来了。
他数车数货,盯着周黍收钱,露出令人厌恶的笑,开始按捺不住贪心了。
毕竟天天两三万的货款收着,短短四五天,早就超过十万货款了。
而十万不多不少,足够一群土匪爽上几个月。
周黍佯装不知道,借着采蘑菇的机会,将塑料纸包裹好的现金深深地埋入某个大棚的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