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黍曾对某新闻印象深刻,说包工头年底取出千万现金，摆成小山，现场给各施工班组发工资。
照片上的每个工人都捧着大叠的粉红票子，脸笑成了花朵。
她当时羡慕极了,也想提百万现金摆在农庄,当场体会给员工发钱的快乐。
行为也许很土很暴发户,但所有人都会开心。
遗憾的是，没有，所以想法未能成行。
而现在,周黍真的可以了。
小年那天，周黍和方擎凌晨三四点起床。
他们带着金家和李家来帮忙的人,分批进入二十个大棚,将达到标准和重量的蘑菇采下来,放入一个个货框中。
一直干到早晨，徐楠的车队抵达。
称重，装车,点数，发车，周而复始。
直干到下午时候，换回来一小箱现金，整整十三叠蓝票子。
周黍抱着箱子,明明想笑,但却眼泪盈眶,然后抖着声音对在场欢呼的人说：“姐要给你们发钱！”
崔烬的两万元借款,先还了。
张弛掏腰包贴的千元现金，让金澈帮忙领了。
李家和金家给她的堆料钱，拿出一叠分成两半,各家一半。
张弛带领班组，设计和安装了大棚顶，还帮忙采购材料，该有一份远超市场价的工钱。
金凤凰的水能力，虽然不是主力，但若没有她，大棚不可能干得那么快，也不可能立刻投入运行，就按雇佣能力者的市场最高价给了。
李家的李义，虽然跟雇工们配合不是很好，但他的土能力实在给力，跟周黍分半搞定了主墙体和地沟工程，也是一份高工资。
仅仅这些账一算，十三叠蓝票子立刻少下去四叠。
但周黍还没满足。
雇工们起早摸黑地干活，手都要冻裂了，在应得的工资之外，再一人加二十元的奖金。
这笔钱的总数其实不多，远远不够一个能力者出工的费用，但是他们人数多，一听能拿到额外的二十元，立刻欢呼起来。
呼啸声震天，差点没将屋顶掀翻。
为了感谢，每个人在领钱的时候，都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周老板，恭喜发财，万事顺心！”
周黍欢喜地接受了祝福，视线从几个少年身上滑过。
金澈这次是挑大梁的，本来就瘦的身材，在大皮甲衣服里，显得更瘦了。
只是他精神好，笑起来两眼发亮，下巴尖尖。
周黍一叫他，他就去道：“黍姐，我也要多二十块奖金！”
何止多二十元？
周黍把他每天出工的日子就记上了，晚工还算了加班费，并非给了他一个管事的职称，最终折算成七百多元钱。
这报酬，足抵得上县城里一个普通办事员一年的工资了。
金澈本意开玩笑，听见周黍给出这样的数字就想拒绝。
但周黍却向所有雇工问：“你们说，这是不是金澈小师父该得的？”
金澈年龄虽然小，但懂得多又聪明，几乎一天十八个小时泡在大棚地里。
无论哪个雇工遇上问题，一叫他，他就去，不仅动口教，还上手示范，说小师父也不为过。
既然周黍愿意给，这些喜欢他的雇工自然捧场，齐声道：“应该的！”
喊得金澈面红耳赤，但终于没再拒绝。
他从周黍手里接了钱，激动又小声道：“黍姐，谢谢你——”
谢谢你的肯定和认可。
接下来的李仁和李美，包括李义都是同样处理了。
李仁开开心心道：“黍姐，谢谢你给我们一个机会。”
两人心知肚明，这个机会是什么意思。
李义虽然脸还是臭，但看在钱的份上憋出来一句：“你还挺大方！”
李美不吭声，是周黍主动道：“这钱拿着，是轻还是重？”
李美死死捏着那叠钱，看一眼周黍，站到李仁身后去了。
重，非常沉重，但踏实，因为是她用汗水和辛劳换回来的。
李仁忍不住抱了抱她，算是某种安慰。
周黍眼角余光瞥见，心里淡淡地叹了一声，若李家就此收手，她倒不必赶尽杀绝。
否则——
最后，周黍从装钱的盒子里拿了两叠出来：“这是我投入的现金成本。”
再拿出一叠：“这是我修大棚占用的土地，明年不能耕种，以及这些天土地上木材烧炭等等的成本。”
又拿出五叠：“这是我培育菌种，提供特效营养水，以及土能力使用，电能力消耗等等的成本。”
最终什么也没剩下。
但周黍却对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崔烬道：“这次因为成本扣除，没有毛利；但接下来每一天的出产，只需要扣除大棚运营人员工资和木柴成本等等小项，剩下的毛利都可纳入公建分配。”
崔烬得到公开的承诺，满意地点头，拿了自己的钱离开。
因为这场发钱，周黍的名字在雇工圈层瞬间燃爆。
毕竟每户农家，多多少少都配了少则几个，多则几十个雇工，而雇工对雇主是心中有秤的。
像李家，是重规矩而精小账，雇工在这家干活，能生存但是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