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鬼疰之症的缘故,伏廷并不想让自己的血脉延续下来,他瞒着连柔,服下自苗疆而来的蛊毒。
连柔得知此事,悄悄从叶神医手里拿到了解药。
三月后,她的月事停了,整个人也变得更加嗜睡。
这天她坐在湖心亭里的石凳上,看着湖中青碧的莲叶,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睛都睁不开了。
伏廷走到近前,粗砺指腹捻着少女的耳垂,带来丝丝痒意。
连柔哼哼着拂开他的手,淡粉唇瓣微张,比枝头绽放的花蕊还要软嫩。
甜梨香萦绕在鼻前,让伏廷心思浮动。
他将连柔打横抱起,这样的动作终于惊醒了小姑娘,那双乌溜溜的杏眼中蕴着慌乱。
看清来人后,她才弯眸笑个不停。
“阿廷回来了。”
青年并未开口,大步往前走,直接进到卧房。
连柔倚靠着软枕,见他的指节缠绕着自己腰间的系带,赶忙阻拦,“今天不成。”
伏廷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我、我怀了身孕。”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些忐忑,低垂眼帘,不敢跟伏廷对视。
男人高大身躯陡然一僵。
过了半晌,他紧咬牙关,一字一顿道:“叶老何时给了你解药?”
“三月前。”
伏廷眸色转深,弯下腰,轻轻吻着她的发顶,语气尤为郑重,“我会好好照顾你们。”
“叶老说过,若是女孩,根本不会得鬼疰之症;若是男孩,只要控制得当,也不会出问题。”
连柔边说着,边用指腹揉了揉青年紧皱的眉心,模样乖巧极了。
伏廷虽为男子,却也清楚女子生产有多艰难。
当晚,他走到叶神医所住的小院,沉着脸,一下下叩着房门,吵醒了叶神医。
“将军诶,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老朽这作甚?难不成是夫人把你赶出来了?”
“柔儿怀孕了。”
仅五个字,成功将叶神医剩下的话噎回肚子里,他讪笑两声,神情透出几分心虚。
“夫人非要解药,老朽实在没法拒绝。”
伏廷没理会他,自顾自问:“她生产可有危险?”
“有老朽在,不会出事。”叶神医拍着胸脯保证。
“那可有办法消减疼痛?”
伏廷不想让小姑娘受苦。
叶神医摇摇头,“这不可能。虽说麻沸散能够止痛,可孕妇用了这药,便会直接昏睡过去,哪能平安将孩子生下来?”
听到这话,伏廷心里涌起一股焦躁,但他并没有在连柔面前表现出来。
只是每日会花更多时间陪在她身边,免得她受委屈。
如今宁沅还住在将军府,眼见着前院挑选了不少丫鬟奴才,她心里奇怪,忍不住问了伏老夫人。
“外祖母,舅舅向来不喜女子近身,这些丫鬟过去作甚?”
伏老夫人双目微阖,不断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好半天才道:“连氏怀孕了。”
宁沅瞬间黑了脸。
她原本以为舅舅只是看中了连柔的皮囊,将她视作可有可无的玩物。
但没想到,连柔居然真把他迷住了,不仅成了骠骑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子,肚子里还怀着伏家的骨血,运气委实不错。
伏老夫人瞥她一眼,出言提醒:“今时不同往日,你莫要去招惹连氏。”
宁沅缓缓点头,面庞因为嫉恨变得格外扭曲。
将军府的前院与后院并不相通,以至于连柔嫁给伏廷半年多了,还没见过宁沅一面。
看着出现在近前的女子,连柔眸底满是诧异,不明白宁沅为何会来找她。
“你是不是怀了身孕?”
连柔怀孕一事并不是秘密,她也没想隐瞒,当即点了点头。
“阿沅来找我,只是为了问这个?”
宁沅深深吸气,起身走到连柔面前,盯着那张粉润面颊,言语间带着深浓的恶意,“连柔,你身体不便,是不是应当选几名侍妾,伺候在舅舅身边,免得旁人觉得将军府没有规矩。”
连柔怀疑自己听错了,就算宁沅是伏廷的外甥女,也不该插手长辈的房中事。
她抿了抿唇,冷声道:“此事不必阿沅费心,你先回吧。”
“怎么?你心虚了对不对?在舅舅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不装了?”
长夏伯府败落后,宁沅最厌恶的人就是连柔。
她想不通,连柔出身卑贱,骨子里还流着商户的血,为何运气会好到这种程度?
舅舅爱她护她,不让她受丝毫委屈,而自己作为血亲,只能龟缩在方寸之地,连骠骑将军的面都见不到。
每次出门,宁沅都会听到昔日姐妹的冷嘲热讽,说她不应该住在将军府,而应该和宁家人一起,待在城西的破落小院。
明明她才是舅舅的外甥女!
青苓没想到宁沅会这么无耻,她一把攥住女子的腕子,直接将人拖拽出去,态度委实称不上好。
庭院中的侍卫好像没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见状,宁沅险些气昏过去,脸色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