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赵母余光一扫,恰巧瞧见了这对主仆。
她眼睛毒,即便隔了一层面纱,她依旧能分辨出连柔的身份。若不是那日去长夏伯府退亲,她儿还好端端的待在长石镇,哪里会出事?
一时间,赵母将胸臆中盘踞的所有愤恨都倾泻到连柔身上。
妇人僵硬而缓慢地松开钳制住大夫的双手,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爬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连柔,模样说不出的瘆人。
连柔下意识觉得不妙,她拉着青苓的手,一步一步往后退。
但她每退让一寸,赵母就会上前紧逼一寸。
“连氏,你知道阿业是如何受伤的吗?”赵母面容扭曲狰狞,声音也格外嘶哑。
连柔不断摇头,她从未见过赵业,当初之所以同意这桩婚事,也是相信母亲的眼光,怎知竟遇上这样的疯子。
赵母不想听,也不在意连柔的回答,她冷笑一声,继续说着:
“那日我刚从伯府出来,便看见阿业驾着马车在门外等候,我俩一路赶回长石镇,偏偏在路上遇到野狗,足有十几条,将他的脸给毁了……”
说到后来,赵母浑身都在发抖,她膝下只有两个孩子,赵业是长子,自幼纯善孝顺,在读书上也有天赋,就连长石镇的夫子都说过:假以时日,阿业定会中举。
乡间若出了一个举人,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因着夫子的话,这么多年来,赵母一直以举人亲娘自居,可惜这一切都被连氏给毁了。
若不是长夏伯非要定亲,自己也不会匆匆从镇上赶往陪都;若不是连氏生了张狐媚子的脸,勾引
了阿业,事情便不会落到这一步。
察觉到赵母周身散发的恶意,青苓张开双臂护在主子跟前。
她虽是伯府的丫鬟,却几乎没怎么做过粗使活计,论起力气来,完全比不过常年在乡间耕种的妇人。
赵母猛地拽着青苓的襟口,将小丫鬟那张脸勒得发紫。
见状,连柔赶忙冲上前,想要救下青苓,不防被赵母狠狠朝前推去——
不远处是陪都的护城河,浅碧水流在河道湍行,少女两脚踩空,直直跌了下去。
连呼救都来不及。
青苓一口咬在赵母胳膊上,从妇人掌控中挣脱开来,她冲到河边,哭喊道:“小姐!小姐!”
水面被不祥的平静笼罩。
正当青苓挽起袖子准备跳下去时,竟被人用佩刀挡住了。
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人身穿镇北军的官服,瞧着也格外眼熟,好像是将军府的侍卫。
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面色阴寒的骠骑将军。
“将军,我家小姐落水了,您能不能救救她?”
不必青苓多言,伏廷便将玄墨色的披风扯下,直接跃进河中。
此时连柔沉在河底,她水性不差,偏生在被赵母推下水后,右腿磕到隐在暗处的石阶上,伤了膝盖,完全动弹不得,才会不能反抗,不断往下沉。
她有些不甘,却又无力挣扎。
半昏半醒间,她睁开眼,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庞。
伏廷搂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肢,带着人往岸边游。
原本他的眉眼就仿佛斧凿刀刻般深邃锋锐,被水浸没后,周身萦绕的煞气更浓,简直令人心惊。
男人弯下腰,捡起青石板上的披风,罩在小姑娘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把行凶者带到大营,严加看管。”
留下这句话,他将陷入昏迷的连柔横抱在怀,阔步走进医馆。
伏季恭声应诺。
凭骠骑将军的身份,足够让伏廷在仁心堂中畅通无阻。此时此刻,堂内医术最精的老大夫站在榻前,仔细给连柔诊脉,半晌才道:
“将军莫要担忧,这位姑娘仅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不过腿间的伤势亟待处理,免得化脓。”
说话间,老大夫拿起剪刀,刚准备剪开连柔的裙裾。
不曾想竟被骠骑将军阻止。
他眸色幽深,像再难融化的坚冰:“我亲自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