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清规》,皱着小眉头认真的研读。
他不明白,禅宗已经汉化,立守清规戒律、清俭自身、自耕自种,严格遵循东晋名僧道安大师说的依国主,法事立的原则,为何天人模样的太子殿下还是容不下?
悠哉悠哉的神秀大师逛了过来,含笑问道:“还是想不明白?”
德空小和尚恭敬的给师傅行礼,乖乖的点头,“师傅,是因为皇上要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引起的吗?”
佛门、道门作为惟三的有免税特权的特殊人群,因为太子殿下要打压儒门而被牵连?
神秀大师因为徒儿的关注点在心里叹气,悉心教导,“是也不是。太子殿下给你取一个空字,是希望你可以勘破红尘万丈的虚妄,不要被各种身份名利束缚住。佛门兴盛的根本,是保持佛门僧徒的清净庄严,教化世人、普度众生,而不是哪一项国策。”
德空小和尚心头一震,立刻反省自己,“师傅,是徒儿狂妄,忘了初心。”
作为师傅的神秀大师摇头,“这只是作为佛门僧徒的初心。徒儿要记得,我们虽然是出家人,但是我们首先是人,是大清国的子民。我们的眼光,首先要放在整个大清国上面,而不是小小的佛门。佛门--也是空。”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要想道场兴旺,佛门兴盛,首先要大清国海清河晏,大清国的老百姓海众安和。一般情况下,历朝历代的朝廷不管是兴佛、抑佛甚至灭佛,为的都是国家稳定,万民福祉。”
德空小和尚想到太子殿下给他取名字的时候,目光注视着大雄宝殿上方的“忧国忧民”四个大字,深感惭愧,低着头,面色微红,轻声回答,“师傅,徒儿明白了。”
神秀大师心里满意,面上就露出了微笑,“徒儿无须惭愧。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懂。二十年前,荷兰红毛入侵普陀,山上大小寺庙除山柱未毁外,其余均荡然无存。十年前,当今皇上拨款修建护国永寿普陀禅寺,并赐额“普济群灵”,是为普度众生、济民解困。”
“谢师傅教诲。”德空小和尚震惊、沉默过后,一脸庄严。国、佛、他。只要于国有利、于民有利,即使皇上和太子殿下真的要第五次灭佛又如何?
或许,朝廷对于佛门、道门严加管理,对于佛门、道门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佛门清静之地,断断不能成为前朝的少林寺那样,为祸一方、藏污纳垢。
普陀山各家佛门因为神秀和尚的压制,没人冒头,乖乖的清查账册,到官府做登记。白马寺有如诱大师镇压着,也没人敢站出来,不管积极不积极,都老实的配合着地方官的命令。
至于少林寺,因为少林寺在明末清初这段时期牵涉朝廷大事,大肆收容不轨、不法分子,纠结武僧欺压相邻等等罪无可赦的事儿,前些年差点儿被朝廷大军给灭了传承,现在虽然是重建,但因为其恶名在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更是不敢有任何议论。
几个佛门领袖都鸦雀无声,默默的配合朝廷新政,自命闲云野鹤的道门更是没有人站出来。
守在京城的傅山先生和石溪道人等几位老师,享用完了太子妃派人打包寄来的名贵海鲜后,就一起喝着毓庆宫留守宫人送来的奶=子茶,乐呵呵的谈古论今、谈天说地,压根儿就不为这个土地新政烦恼。对于佛、道两家和朝廷之间的琐事儿,也只是当作闲谈说说。
王治之先生每次和大家伙儿比拼定力都是输家,性情爽直的他一向都是最先耐不住性子,这次也是他首先开口,“你们说,太子殿下,有一天会不会让佛门、道门交土地税?”
几大佛门、道门都是坐拥万顷良田,坐地收租,开店铺纳香火,堪比占山为王的土霸王。太子殿下这第一步就直接规定了佛门、道门弟子首先是大清国人,首先要遵守《大清律》,出家为僧不能免除朝廷捕快的抓捕等等条例,下一步是不是会说,凡是大清国人都要纳税?
毕竟,连儒家士族都已经没有免税特权了。
石溪道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自觉比拼耐力又赢了一回的姚谨之微微一笑,“应该不会,至少暂时不会。儒家和佛门,已经不一样了。”
儒家追求的是今生,科考的门槛太高;道门要的是长生,凡人几乎看不到希望;佛门讲究的却是来生,善恶有报,最是为平民老百姓所接受。论起来安抚民众的功效,佛门,尤其是现在的禅宗,至少在现在,还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
更何况,在华夏经营了一千多年,它宣扬的“普度众生”的思想已经深入民心,几十年内不会有大变化,只能是慢慢来。如果朝廷对佛门、道门管理得当,名义上交不交税,又有什么区别?
文平之也赞同二师弟的观点,太子殿下这次的目的不是让佛门交税,而是管理、限制、打压就,逼着佛门、道门弟子发挥出自己应尽的,属于大清国子民的职责。尤其是,不让他们趁着现在大清国大发展的时机大肆扩张膨胀。
至于道门,师兄弟三人齐齐看向傅山先生。
傅山先生喝完了手里的奶=子茶,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神秘一笑,被众人齐齐瞪了一眼后,终于慢腾腾的开口解释,“道门本来就是脱离世俗,自成天地。太子殿下是不会管道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