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梦里的篮球砸地声连通了梦外的敲门声。
或许现在才是一场梦呢?程暖暖睁开着眼睛,把床头薄瓷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背对着门。
“暖暖,你还好吗?”
江蝉今天没用那恶心的称呼叫自己了。程暖暖嘲笑自己现在还留心这些细枝末节。
“我进来了?”话没说完,江蝉已拧开门,“你睡太久了,医生说睡久了头会不舒服。”
“陈姨煮了小米排骨粥,蒸了流沙包,你想吃吗?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想吃吗?”江蝉止步门口,没有再刻意靠近程暖暖。
被子里的女人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扮作熟睡的样子。
“吧嗒——”门从外面关上的声音。
程暖暖诧异地睁眼。她不认为江蝉没有看出她在装睡,按江蝉的个性,被自己这般无视,他一定会把自己狠狠从床上揪起,然后用谢屠苏或者别的什么羞辱自己来强行掩饰他的羞窘——她早在被窝里藏了薄瓷杯,只要江蝉动手,她就拿这家伙招呼江蝉的脑袋。
程暖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就好像精心准备了稿子,设想了对方的各种反应,斗志昂扬准备把之前吵架输的场子找回来,结果对方人间蒸发。
坐到梳妆台前,程暖暖耐心地把金毛狮王似的的头发梳顺,然后进行洁面、按摩、补水、换长裙、化妆、搭配首饰等一系列活动。程暖暖对“女为悦己者容”嗤之以鼻,但她从不允许自己活得狼狈,哪怕在没什么人的新月居,她也打扮得随时能去走红毯。
“夫人,蜂蜜水已经泡好,现在需要给您端上来吗?”程暖暖习惯每天起床喝一杯蜂蜜水。
“温一点的,谢谢。”程暖暖挑了离江蝉最远的位置坐下,有心问谢屠苏的去哪了,又觉得这个问题并不能改善他的处境。
江蝉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粥冷了。你想吃什么?”他颈椎一直有问题,不能长时间低头,但总改不了一工作就没个度的毛病。
程暖暖不觉走神,以前的江蝉和自己还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相反,因为他在处理W科技公司反不正当竞争的案子时表现得博学谦虚,展现出优秀的实物能力,自己对他颇为欣赏。又因为他是自己的师兄,不可避免地有更多私人交集,连带着谢屠苏也和他交好。
大约是想起以前的事儿,程暖暖心不在焉,表情也柔和许多。
“热一热粥就行,不用麻烦了。”
“不新鲜了,重复加热对胃不好,我让陈姨煮些馄饨。”
程暖暖不回答,看了江蝉半晌,压了压火气:“我说,我要喝粥。”
“夫人,您的蜂蜜水。”陈姨打破剑拔驽张的氛围。
“陈姨,你煮一小碗馄饨,多放些虾米,少盐。”
程暖暖没再开口,江蝉继续戳手机。隔了一会儿,陈姨把馄饨放到程暖暖面前。
“爸风湿病又犯了,昨天疼得走不动路,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一趟。”江蝉的父母早已去世,所以这声“爸”只会是程父。
“昨天你为什么不和我……”昨天的混乱在脑海里浮现,程暖暖咽下到嘴边的话。
“你不用担心,我昨天派关林过去看过了,情况没恶化。妈在家照顾爸,程佳也陪着。”程佳是程父和程母在程暖暖上初三时生的小孩,读书早,现在在念初一。
“你吃完我们就过去。对了,把妆卸了,化妆品对孩子不好。”江蝉起身上楼,“陈姨,暖暖怀孕了,你注意着点。”这句话也是说给程暖暖听的,警告她不要作妖,有人替他盯着她。
程暖暖往馄饨里舀了些紫菜碎,搅和搅和,先把馅都吃了,喝了几口紫菜汤,就搁了勺。
“夫人,您吃些虾米吧,对孩子脑部发育好,聪明!”
程暖暖顿了顿,尽量笑得自然:“陈姨,我饱了,麻烦你先收拾了。”
“您不再吃点了?”陈姨可惜那些虾米。
“我记得您家里养了只狗?它吃虾米吗?”
“吃呢!不值钱的土狗,什么都吃。”
“不如您把这些都包回去,给狗吃了也不浪费。”
“哎,谢谢夫人。”
“你有空去买些桃子、石榴、螃蟹,多买些,我嘴馋得很。”
“这儿好,补充维生素。但是这时节螃蟹都没什么肉。”
“没事,你多买些,仔细剔剔也能吃上些。”
“好的,夫人。”
“你去忙吧,我自个儿坐会儿。”
程暖暖扶着酸痛的腰,缓慢舒展筋骨,朝后花园走去。
意外的,谢屠苏蹲在池塘边喂鱼。
谢屠苏指尖捻着一点点鱼料,离水面一厘米左右,金红色、白色、黑橙相间的锦鲤争食,时不时亲吻到谢屠苏的手指。谢屠苏专心致志地喂着鱼群,瞅准机会,就用另一只手快速摸一下滑溜溜的鱼。偏偏谢屠苏表情正经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进行什么和锦鲤有关的科研项目呢。
深绿的树影落在池水中袅袅娜娜,微黄的光在谢屠苏的脸上打出淡淡的阴影,普通的面容显得有几分俊雅。
程暖暖在这张脸上找不出和谢屠苏从前五官丝毫相像的地方,但是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