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个反应?
女皇蹙起眉头:“你总不能一直不成婚吧。虞珀与你同岁,见见正好。若是合适,朕一定封你当正君。”
这个“待遇保障”可以说是非常好了,即便对御前的红人来说也是难得的好婚事。
邺风的神情却无半分缓和,脸色甚至更苍白了几分,僵了一僵,跪地下拜:“陛下,下奴不曾想过这些事。况且……况且于下奴而言,成婚总也有成婚的烦扰,许还不如在御前当差来得自在。”
虞锦更多的劝语被他这番话截住,想了想,也有些道理。
在二十一世纪,许多人就觉得事业比婚姻更重要。当下这个年代虽不可能有那样的风气,但有人这样想也不足为奇。
她便缓和了些,解释说:“朕不逼你,你只先见见。若觉得不好,就当没这回事。”
语中一顿,她又强调:“只要你不想,虞珀看上你了也没用,朕会替你挡着。”
她留了这样大的余地,邺风终是不好再说什么,沉默半晌,再度下拜:“谢陛下。”
这事便不再多议,大选事宜亦暂且没太多可说的了。楚倾又不好直接告退,只得心如止水地与她一起吃火锅。
二人之间照例没有太多话可说,各自吃各自的,吃得格外专注。
只是楚倾心下残存的不安让他一直不由自主地在读她的心事,专心不曾中断,读了好些有的没的。
“唉,要是有鹅肠就好了。”
“咦我刚才放进去的鸭血呢?!”
“这个鱼应该能吃了吧……算了有点厚,还是再煮一会儿。”
“啊这个牛丸不错,我再来一个。”
“哎过来……别跑……哪去了……哦在这儿,你别跑你过来!”
心声突然变得悲愤,楚倾抬起头,就看到她的筷子在锅里追着个丸子跑。
丸子浑圆滑溜,怎么夹也夹不起。
“别跑别跑别跑别跑……”
她心思活泼得跟表面上判若两人。
楚倾忍住笑,下意识地执箸,稳稳将那枚丸子夹住。
“……”虞锦感到受伤,悻悻地转而夹了片羊肉,一语不发地蘸酱。
很快,又一双筷子伸过来,把丸子搁到她碗里。
她滞了一滞,抬头看他,只看到他淡泊颔首吃东西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啊……真是长得逆天了。”
“吃东西的侧脸都这么好看!”
她心底惊叹着。
却不知这惊叹被楚倾听了个一清二楚。
楚倾脸上发热,强自定住心神,添了两片青笋给自己。
“也太好看了啊……”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听不下去了,再度伸出筷子,给她也添了两片青笋。
“笋熟了。”他道。
一壁说着一壁逼自己想了点别的,可算截断了思绪,将这第三次用完,再听不到她心里的念叨了。
可她还在忍不住地看他。也不知她自己发觉没有,反正他清晰感觉到了她的视线。
他只得更加专注地吃菜,将视线尽数落在碗里与锅里的食材上。心情又还是无可控制地复杂起来,让他食不知味。
她竟会觉得他好看。
他不是第一次探知她的这些想法,每逢这个时候,总让他心中滋味难言。
他们先前那样分崩离析,早已连粉饰太平都做不到了,她心底竟还能对他有这种简单直接的……欣赏?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这些心思,烦乱地又从锅中夹了菜,看也没看就往嘴里送。
她的筷子蓦然伸来,轻轻一夹,把他正要送进口中的东西夹住了。
“?”他抬眼看她。
她垂眸一睇:“你看一眼。”
他一眼看去,才发现自己夹出来的是个辣椒。
“走神了吧。”虞锦随意地问他,“想什么呢?”
楚倾将辣椒丢在一旁,心神忽而一动,让他不及回神便已笑了。
——他突然想到那次吃宵夜的时候曾读到她的心思:“姜姜姜姜姜姜姜!”
又听她问:“笑什么?”
他一愣,对上她的视线,却不知如何回答。
虞锦也一愣。
他眼底还残存着笑意,温柔地漫开,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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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四刻,元君用完膳从鸾栖殿告退,御前宫人们也到了轮值的时候。
几人一并回到住处,各回各屋,谷风却悄无声息地跟进了邺风房里。
邺风也没说什么,拐进卧房,才冷着脸开口:“有事?”
“嘿。”谷风轻笑一声,“放心,今儿这事我一定告诉上面。先前你劝着陛下把大选交给元君的事,上面多半就不会计较了。”
邺风没说话,谷风带着那张笑脸踱近几步,拍他肩头:“何必拉着张脸?这就对了,别和自己过不去。”
邺风的目光冷淡地扫过他:“陛下待你也不薄。”
话语稍顿,多了几分无力:“你就不怕死无全尸?”
这只是句疑问,但落在谷风耳中,却成了威胁。
谷风的笑容阴冷下去:“我死无全尸,你就得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