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太过依赖现代科学可是邪道。”
“那也要老师你先不会喝错魔药再来说这个话吧。”远坂凛很大声地叹了口气,“真是的,居然连着两天喝错了魔药,老师你的感冒能好才怪了啊。现在再去尤米娜给你拿魔药也来不及了,凑合着喝吧。”
“……”
毕竟这个感冒药是眼前这位大小姐冒着雪特意跑出去买的,埃尔梅罗二世实在无法反驳,只能闷闷地吞下了带着些许苦味的胶囊。
对于他们这些平日很少吃西药的魔术师来说,这些药物里面的成分效果有些太猛了,吃下去没有多久,他就开始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
在越发朦胧的视野里,他看到了窗外飞飏的新雪,堆在窗户边角,化开了又冻成冰,冰上又聚起新的雪,积成冷而白的一个小角。
大约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雪,久违的,埃尔梅罗二世做了一个好梦。
03
梦里,下着纯白的雪。
04
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不,韦伯·维尔维特并不讨厌雪。
因为在下着雪的日子,他遇到了她。
就像是忽然落到眼前的骤雪,无声而静谧地出现在他面前的,白色的少女。在呼出的气息都要被寒意冻结成一片冰雾的凛冬,在苍白而灰暗的天幕下,宛如冰雪的精魂一般,忽然降临在他面前的,美丽的人偶。
也许连她自己也意识不到,她是多么与雪相似。
脆弱的,短暂的,却也美丽得就像是一个奇迹……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少女。
后来,在下着雪的日子,他背负起了她。
他们生命里那些美丽的日子,似乎都与雪有关。
05
“对不起,我很沉吧?”
那时候,她小心翼翼地问他。
埃尔梅罗二世并没有回答。
那时候,她的体重已经很轻了。即使是他,背起来也不觉得多么吃力。她自己或许意识不到吧,所以才会一边用那样纤细的手腕环着他,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把他压坏。
……果然,是个笨蛋啊。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背着少女向宅邸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灯光,将云层与积雪都染成了淡淡的橙色。就连夜空中缓缓飘落的白雪,也在这灯光之中,显得如此晶莹,宛若徐徐落下的星光。而少女的发丝也像是纯白的雪,落在他的肩头,被灯光染上了一种近乎不真实的颜色。
雪一样的长发,雪一样的肌肤,雪一样的叹息。
也是……雪一样转瞬即逝的生命。
那很轻很轻的吐息,吹拂在他的后颈上,一同落下来的,还有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的眼泪。
泪水滑过他的颈项,只是一瞬间,便和那些雪水一样,消失在了衣襟之中。
“……我喜欢老师。”
她说。
而他也只能回答,我知道。
而后,他用被她的血所濡湿的手托着她,继续往前走。
06
雪是在夜深时才下起来的,这样寒冷的冬夜,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出来活动。积雪的道路上,只有他们两人的足迹。
返程时,便只余下他一人的脚印。比来得时候更沉重一些,但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厚厚的靴底踩在雪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白雪自己奏响的音符。道路两旁的灯光落在积雪上,反射出澄净的雪光来,如同白夜的星子,美丽得令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放缓。
靠在他背上的少女,难得说了许多自己的事。
“以前,爸爸也这样背过我。”
因为她的脸颊紧贴着他的缘故,他能感到她在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无意识地颤动。微弱,迟滞,就像是濒死的蝶。
“小时候我们一家子出去玩,我玩得累了,爸爸就会背我回家。后来我就算不怎么累,也会想办法撒娇不要自己走,爸爸总是拧不过我,所以就算明知道我在撒谎使小性子,他也会背我回去。”
那是距离魔术师颇为遥远的,带着尘世所特有的烟火气息的日常生活。对于这种有些陌生的平凡人的回忆,韦伯·维尔维特只是静静倾听着。
“我其实……稍微有点被爸爸妈妈宠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羞涩……还有怀念。
“任性起来就要骑脖子骑大马,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每次进书店都要买很多书,就算回去的路很远书也很重,也一定要买……爸爸妈妈总是拿我没有办法。他们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父母。”
是啊。
韦伯·维尔维特想。
只有在充满□□里,才能养育出这样的孩子来。
如果她的过去不曾那样充满幸福,如果她不是在父母与朋友的爱之中成长起来的,那么,她根本就不会做到那种地步——就算是把自己的灵魂粉碎一千次,也要取回过去的世界。
“……我很想他们。”
任性的小女孩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几乎都要哭了。
“放心吧。”
那时候,年长的魔术师如此说道。